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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曾經告訴過她,父親把她娘平常的衣服和那些用物要么燒了,要么給她娘做了陪葬。除了她娘帶來的嫁妝,日常用的并沒有什么留下來。 這門親事是她娘實打實留給她的東西。 還有那于廣景的母親郭氏,更是她娘從前的閨中摯友。 但這些就沒必要告訴寧斐了,沐靜如呼出一口氣,用手指在桌子上畫圈圈,轉移話題。 “不說這個了,其實,歆寧鄉君的事請也沒什么的,你不知道的話也沒關系。反正以后我也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牽扯了?!?/br> 寧斐呵呵笑了起來。 “你覺得有些事情是你能決定的么?只要你想嫁入于家,跟歆寧的牽扯就不可能斷?!?/br> 什么?! 沐靜如猛抬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寧斐卻輕輕抿了一口茶,一派云淡風輕。 “你沒想錯,我的消息也沒錯,歆寧和你的未婚夫于廣景已經私定終身了。這,就是她厭惡你的原因。而你,今天差點就遂了她的心愿?!?/br> 她今天差點死了。還是自己跳的湖。 若是梅津津那里出了什么差錯,她現在可能已經不在了。 “后怕么?” 沐靜如抱著肩膀,先搖搖頭,又立刻點了點頭。 她怕。 原來前世和今生的那些事并不是她哪里做錯了,得罪了人卻不自知。而是歆寧鄉君,于廣景和于思敏他們做錯了,他們想要稱心如意,卻要她來承擔后果。 “你想怎么做?”寧斐問道,“不論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幫你?!卑w面地退婚。 “于廣景知道么?”沐靜如卻開口問道。 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愿意放棄和于家的婚事嗎? 她甚至不完全相信自己。 寧斐忽然自嘲地笑了起來。 “也許,你可以自己問問他?!币娿屐o如詫異地看過來,寧斐說道,“你說的沒錯,于夫人對你的確不錯,堪比親生女兒。有她站在你這邊,或許你可以爭取看看,誰勝誰負尤未可知呢!” 說著,他身形一閃,人就到了窗外。足尖輕輕一點,便如同一只巨鷹般掠過高墻決然飄遠,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蹤影。 沐靜如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周嬤嬤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姑娘,于大夫人聽說了您落水的事,專程看望您來啦!”周嬤嬤掩不住歡喜地說道。 ** 沐靜如落水的時候,于大夫人郭氏正在靖國公府上做客。 梅津津要的那幾樣東西,鬧出了些許動靜,郭氏也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她是知道小兒子廣景和靖國公府上的歆寧鄉君之間的一些事的。因此,她可以確定,沐靜如出事,絕不像那些下人口中所說的那樣只是意外或者沐靜如自己的過錯的。 郭氏不禁膽戰心驚,再也坐不下去了。離開的時候,還派人找來了正在和靖國公世孫吟詩作畫的于廣景,命于廣景送她去沐府探望沐靜如。 一路上郭氏細數和歆寧鄉君在一起的種種弊端,但于廣景卻始終不發一言,轉著臉去看外面的車水馬龍,只留給郭氏有一道背影。 郭氏最后說道,“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心怎么就這么狠?怎么說算計就算計?你們的事情,和人家沐姑娘有什么關系!再怎么說,那也是一條人命??!” 于廣景終于回過頭來。 坐姿筆挺,眉眼彎彎,溫潤如玉,俊秀斯文。 “母親您別急,”他笑著說道?!澳念檻]兒子知道的,我和歆寧沒什么的,小孩子間的一些玩笑罷了。她不會當真,我也不會放在心上的。您就安心吧?!?/br> 郭氏盯著于廣景看,“真的?” 于廣景笑容不變,恭敬卻疏離,“當然了,兒子什么時候騙過母親呀?!?/br> 郭氏頹然垂下眼。 三四歲的光景便被留在京中的孩子,只有年節時才能看到母親,就算他想騙,也沒有機會。 “沐姑娘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女兒,也是前任戶部尚書的外孫女,人生的漂亮,性格也溫婉。況且沈家雖然沒人了,但沈尚書的風骨一直深得讀書人敬重。相信母親,母親不會害你,這門婚事對你百利而無一害。那靖國公府雖然現在花團錦簇,可畢竟事關后宮正統,我們于家向來也不參與這種事的,你二叔二嬸他們是沒有辦法,但母親真的不希望你牽扯進去??!” 郭氏幾乎是哀求地勸說著。 于廣景抿了抿薄唇,開口說道,“母親,我們到了?!?/br> 話音未落,馬車便停了下來,他一掀簾子率先走了下去。 ☆、心悅 奢華卻清靜的南熏殿中,寧斐叩拜起身,鳳眼微垂,長身玉立,高貴優雅,威儀自存。 端坐在龍案之后的興帝從奏章中抬起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好好,真是好孩子!”他放下奏章,笑道,“短短一個月,就把金吾衛整治得井井有條,楊成向來不服人,有時連朕的面子都不給,也對你贊不絕口??!說說,你是怎么做到的?” 寧斐抬起眉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不會吧?楊大人沒罵我?當著我的面,他都說我不知天高地厚呢!”他驚訝地說道,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八麤]在奏折里罵我就不錯了,怎么會夸我?外祖,這好奇怪??!” 這才是十六歲孩子該有的樣子,他的外孫就算外表再怎么像大人,心里也還是個孩子。 孩子的心里沒有對錯,卻知道誰對他好與不好。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皇帝放心地笑了起來,“楊成是擔心你再呆下去繼續給他惹麻煩,想要恭恭敬敬地把你這尊大佛送走呢!” 寧斐垮下了臉,“外祖,您怎么也這么說呢!我的確抓到了很多馬賊??!您想想,現在是太平的時候,他們只是占一座山一道嶺,我們能騰出手來對付他們??梢峭鈹硜硪u,我們分身乏術,那時他們再跳出來搗亂,那才要后悔莫及呢!” 說他是孩子,還真就像孩子一樣越說越不像話了。 皇帝皺起了眉頭,剛要說話,一道嬌柔軟糯的聲音響了起來。 “子殊啊,這里可是京城,并不是遼東邊境呀!”一位宮裝麗人輕移蓮步,長裙曳地款款走了進來。 寧斐向宮裝麗人躬身施禮,“拜見貴妃娘娘!” 但臉上的神情卻表明他很不服氣,等到齊貴妃在皇帝身邊落座后,他忍不住繼續說道,“外祖,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眠?京城的安全難道不是比邊境更加重要嗎?” “傻孩子,你想想,若是真的有外敵到了京城外面,那形勢須得是什么樣了?”齊貴妃笑道。 寧斐表情一凜,低下了頭。 “孫兒錯了,”他慚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