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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說出來,“老奴剛才聽著,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br> 將成年的親兒子被逼著躲到了京城來,吃著奶的娃娃卻被滇寧王捧在掌心里,滇寧王妃若是心中忿恨,對妾室及庶子干了點什么出來,從邏輯上來說,是挺有可能的。 “朕也想過,不過若真是如此——”皇帝搖搖頭,“聽說沐元瑱是養在正院的,如果刀氏要下手,不著痕跡的機會多得是,當不至于是這種手段?!?/br> “那難道真的是意外?”汪懷忠猜著,“其實老奴早已想說,沐王爺那幼子的名字起得也太大了,上頭一個大了十來歲的長兄世子壓著,‘瑱’也是他用得的?如今沒這么大的福分,壓不住這個字,怪不得去了?!?/br> 他這是沒多大根據的無稽之談,但此時人肯信這些,皇帝都不由點了點頭。 主仆又猜了一回,仍不得其法。 汪懷忠就勸道:“他們沐家的事,由他們沐家的人鬧去罷,別鬧出大亂子就是了,皇爺已經夠勞神了,很不必再耗一份心力?!?/br> “嗯,再往后看看罷?!?/br> 皇帝說著話,重新批起奏章來,批過三五份后,李百草來了。 皇帝免了他的跪,讓他給自己看了看診。 李百草想著年底就能走了,這回進宮心情就還好,盡職盡責地看過了,道:“皇上現在無礙?!?/br> 汪懷忠敏銳地道:“現在是什么意思?” 李百草毫不掩飾地回道:“老頭子的意思,就是皇上如今沒事,可依脈相看,皇上這幾日睡眠都少,要照著這樣一直cao勞下去,那將來怎么樣,老頭子是不好說的?!?/br> 皇帝聽出來了:“你的意思,朕這病不能除根?” “能?!崩畎俨菟斓?,但不等皇帝緩顏,就接著道,“只要皇上從此修身養性,像尋常百姓家的老爺子一樣,沒事就散散步,遛遛鳥,再配合老頭子教的針灸,慢慢自然就調養過來了?!?/br> 皇帝沉默了。 即便是天下承平,平的是百姓,不是他這個做皇帝的,他在這個龍座上一天,就歇不下來,他要歇了,那就是怠政,就該著天下的百姓過不成太平日子了。 汪懷忠從旁問道:“沒有別的法子嗎?” 李百草笑了笑:“老頭子是大夫,能治病不錯,可也得病家聽醫囑不是?要是不聽,老頭子就是開出一劑仙丹來,也是沒用啊?!?/br> 這個道理連汪懷忠都沒辦法再駁,真的,人家不是治不了,只是也得你配合才行。不配合,那真是神仙下凡都沒用。 “罷了,這事先不提了?!?/br> 皇帝倒是很快想開,主要他如今確實覺得自己緩解許多,至于將來,再說罷,總得先把眼下的事安排好。 “朕這里沒事了,倒是帶你上京的沐世子父親那里——” 皇帝就便把滇寧王重病要他去看的事提了提。 李百草正要直起腰來告退,聞言,愣住了。 ** 沐元瑜回到沐家老宅的時候,宅里的護衛們已經以一種行軍般的速度都收拾好了,牽著馬在前院候著,整裝待發。 她這次回去不比上次,什么時候回來,還能不能回來都是未知數,她的人馬是都跟她一起回去,至于物件,許多她帶來的床柜等雖然都是上好的木頭打制,十分貴重,但這回回去是要搶時間,便都丟下不管。 這些東西也不算浪費,可以留給沐元茂用,她有想過是不是把沐元茂一起帶走,但沐元茂跟她隔了房,本來牽扯不深,這樣一來,反而要讓人多想,他的學業也要中斷,沐元瑜回來想了一路,最終就決定只讓人去給他傳了個話。 進了家門后,她一邊叫刀三去二皇子府接李百草,一邊緊張地對行裝等進行著最后的檢查。 刀三去的時間有點長,半個時辰后,才把李百草帶了回來。 以兩府的距離來說,本不該用這么長時間。 此時每一剎那都是生機,沐元瑜也顧不得追問,命令隊伍出發后,在路上才抽出空來問了問。 李百草這把年紀再是老當益壯,也不能在馬上顛簸了,他在后面獨坐了一輛車,沐元瑜則騎馬在前面,問刀三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因為她看李百草來,臉色真是黑得炭一樣,不知誰得罪了這老神醫。 “沒有,二殿下去了都察院,不在府里了,不過他府里的人得了交待,知道我要去請這老爺子,只是他又被皇帝叫去了復診,所以我才等了一等,”刀三解釋道,“把他等回來,他又說忘了給皇帝開一個什么調養身體的方子,又去寫方子讓人送去宮里,所以耽擱了一會功夫?!?/br> 聽說不是在二皇子府里出的事,沐元瑜想一想,也就知道了原因,她腰還酸得厲害,騎馬也不方便,趁便笑道:“知道了,我去跟他聊一聊?!?/br> 此時已經出了城門,她動作有點遲緩地下了馬,上了后面的馬車。 李百草的臉仍舊黑著。 沐元瑜在他旁邊坐下,開門見山地道:“老先生可是生氣我說話不算話,說好了今年底放老先生離去,如今又帶累老先生奔波?” 李百草冷笑了一聲:“不敢。跟世子這樣的貴人比,老頭子不過草芥而已,世子要食言,老頭子又有什么辦法?!?/br> 果然是為了此事。 沐元瑜揉了把腰,態度和緩地道:“老先生誤會了。我不是那樣的人,如今請老先生同去,是有不得已之處,老先生不必多問,但等離了這片地界,老先生就可自去?!?/br> 滇寧王的病重只是她的渲染,她實則并不需要帶李百草回去救命,半途上放他走,正好是完成了彼此的承諾。 當然,如果可能,能哄著送他兩個護衛就更好了。 這個話她預備留著等真送李百草走的時候再說,她不會勉強李百草扣住他,但能掌握一下神醫的行蹤,以后有需要的時候可以找著人,那也是很好的嘛。 李百草:“……” 他每一道皺紋都在往外流淌著的不悅刻薄忽然凝結在了臉上。 “你不押著我再去云南,半路上就放我走?” 沐元瑜點點頭:“是啊,有勞老先生至今,我已經很為感激了,老先生高風亮節,我沒有別的報答處,至少,總是不會對老先生食言的?!?/br> 李百草:“……” 他的表情重新開始運轉,卻是奇異非常。 好像悔,悔不出來,好像笑,卻又笑不出來。 轟咚。 最終,他倒向后面的廂壁,閉上了眼睛。 “我不走?!?/br> 沐元瑜:“???” “我這把年紀了,你還想把我攆到哪里去?!崩畎俨蓍]著眼睛,遮住了他的大半情緒,“我看你這個小貴人,倒是比那些大貴人懂些道理,吃你家的飯,老頭子不算膈應。你要不嫌老頭子脾氣壞,這剩不多的幾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