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4
書迷正在閱讀:全世界都是神助攻、穿越之家有獸夫(rou)、溫顧知兔、溫柔世界中的你、帶著孩子入洞房(rou)、夫夫的生活(rou)、[快穿]我為炮灰狂、愛上毒人[尋秦記]、面包是你的還是我的、鬼嫁(rou)
龍顏發怒是當然的,朗朗青天下,有去職官員被滅去滿門, 幾無幸免,還是在這么關鍵敏感的時候, 皇帝怎么能不生氣。 郝連英心下焦躁。 無論如何, 這是在他指揮之下的失利。找千百個理由, 他就是沒有把梅祭酒帶到皇帝跟前來,他這件差事就是辦砸了。 而更糟的是,錦衣衛查朝中與那樂工有勾連的高級官員查了兩年多, 一無所獲,最終線索是由外人直接呈報給了皇帝, 留給錦衣衛的事只有抓人,而就這一件,錦衣衛還沒有做好。 這讓他就算想找理由都很難找。 “梅祭酒與前朝余孽的牽涉究竟有多深, 世上恐怕很難有人能回答了。妾室多年前已故,樂工兩年前自殺,而他自己,如今舉家溺亡,這一條線幾乎斷了個干干凈凈,留下的一個小兒子,天真無知,從他嘴里能問出來的話——” 朱謹深清冷的聲音在大殿里響著,忽然一頓,他躬身道,“皇爺,請立即封存梅祭酒為官以來所歷衙門留下的所有文書?!?/br> 皇帝一愣,揉了揉眉心,道:“你說的不錯,朕氣急了,一時竟忘了?!?/br> 對方卡在這個關口滅了梅祭酒,就算成功,也在相當一部分程度上暴露了自己的存在,而即使如此,也不惜一定要伸出這只黑手,可見梅祭酒一定是捏著了余孽的什么秘密,這秘密很可能還關乎命門,所以余孽才做出這個選擇。 翻船這一招太毒,連梅祭酒所攜的全部行李都一并沉入了浩蕩的運河里,就算梅祭酒還算警醒,有給自己留下一點線索作為退路,但這多半是密信字紙一類,往河水里一浸,哪怕不惜人力撈針般撈了上來,也只是一團廢紙了。 梅祭酒與這個世上最后的聯系,只有他做官時留下的各類文書,這類公文存檔在各衙門的稿房里,余孽的手一時還伸不進去。 但動作也必須得快,如果余孽喪心病狂,一把火去燒了,那后續的斷案真的只能靠猜了。 皇帝就看汪懷忠:“去內閣,讓沈卿立即安排?!?/br> 汪懷忠答應一聲,連忙去了。 “朕年紀大了,”皇帝嘆了口氣,按著額角,“一生起氣來,這腦子里就有些糊涂。二郎,你還想到什么,都說說。不必怕說錯?!?/br> 朱謹深沒什么表情地道:“皇爺無需動怒,梅祭酒能殺妾室,能在國子監里庸碌十年,可見他其實沒有背叛朝廷。他應當是被余孽誘騙,為余孽做了一件或者一些事,留下把柄,導致不敢揭穿余孽。但他也不甘心從此屈服,所以壓下自己的前程,與余孽拉鋸抗爭?!?/br> 其實梅祭酒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態這么做,現在已然不可考了,可能是不敢被余孽越拉越深,有朝一日暴露時禍及滿門;可能是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子嗣,所以殺了妾室,卻留下了小兒子;也可能是他本人性情不夠果敢,種種緣由交錯,最終讓他選擇了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 他不揭發余孽,但也壓制自己的前程不讓余孽有更大的機會利用脅迫他。 皇帝眉頭動了動。 梅祭酒只是為余孽所蒙騙或脅迫,跟他投靠了余孽或者本身就是余孽的一員打入朝廷,對皇帝的打擊當然是不一樣的。 后者要難以接受得多。對朝廷所做的破壞,也可能要大得多。 二兒子這是在安慰他。 皇帝有點奇異地想,他此刻確實氣得有些腦袋發疼,但還不至于真氣昏了頭。 朱謹深從這個角度切入進來敘說,他一張臉再似塊木板,也掩不住這層似乎是很隱晦的意思。 他頭疼得忽然就好些了,手指在桌上點點:“還有什么,繼續說?!?/br> “兒臣原來以為,梅祭酒的把柄可能是樂工案,但現在看,他跟樂工即便有關系,這關系也不甚大,否則樂工失手被抓,余孽有勢力能做到滅口,當時就該滅他,當時沒滅,現在也沒有必要為舊事出手?!?/br> “梅祭酒為余孽做的事,一定是發生在他納妾跟殺妾之間的這段時日里,他在做的當時不一定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是其后才發現了不對。而他選擇殺妾,應當是認為殺掉妾室就消除了自己的把柄。但隨后,余孽找上了他,他才發現里面的水比他以為的深得多?!?/br> 朱謹深在殿里走了兩步,他要從當事人已經死光、留下的這些有限的信息里反復分析測算,找出一條可行的后續查探方案來,所要耗費的腦力也很驚人,一直站著有點腿酸。 “但梅祭酒不是無能之輩,他庸碌十年不配合,余孽不敢動他,直到梅少誠暴露,余孽才被迫臨時冒險去滅了他的口。這漫長的十年間,雙方應該是處于一個互相要挾的平衡點上?!?/br> “所以,查探梅祭酒留下公文的重點,應該放在他任職國子監祭酒期間及之前的那個衙門?!?/br> 這一句其實是情理之中,朱謹深的最終結論,是下一句。 “所有梅祭酒主辦過的公務,都該留有記錄,包括他為余孽做的事——余孽盯上他,只可能是看上他官員的身份。如果能找出來,很有可能,也就找到了他捏著余孽的那個秘密?!?/br> 他停下說話后,大殿里鴉雀無聲了片刻。 皇帝緩緩點了頭:“好。二郎,追查梅祭酒身后文書之事,朕就交予你。朕會交待沈卿,期間需要任何衙門配合,你皆可提出要求?!?/br> 朱謹深靜立片刻,躬身:“是?!?/br> “郝連英?!?/br> 一直跪著膝蓋都發麻了的郝連英連忙應聲:“是,臣也會全力配合二殿下——” “二郎這邊的事,不用你管?!被实鄣?,“梅家的船還沉在運河里,你去盯著,打撈上來?!?/br> 梅家的船當然不至于沉了就沒下文了,皇帝聞訊的第一刻,已經下令從附近的河關巡檢司里調了好手前去打撈,但這個時節,河水冰涼刺骨,再晚一晚都要結冰了,下去撈人撈物哪里是什么好差事,都不知順著川流不息的河水飄哪兒去了,能不能撈,又能撈上來多少,都實在是個未知數。 郝連英的面色就有點滯住,但也不可能跟皇帝討價還價,只能道:“——是?!?/br> 領了差事,各自出來。 朱謹深直接去內閣找沈首輔,郝連英的腳步就有點慢。 順著夾道拐出內左門時,在此候著的韋啟峰跟了上來,稱呼道:“郝連大人?!?/br> 郝連英心情很壞,不過韋啟峰已經升級成了三皇子的大舅子,他對這個下屬的臉色便還是好了點,“嗯”了一聲。 韋啟峰的品級沒有升,仍是個百戶,但他畢竟勉強蹭上了皇親國戚的尊號,在錦衣衛里的分量便也不同起來,有什么露臉的差事,他爭取一下,一般人不會不給他這個面子。 去抓梅祭酒就有他的份,不過這樣的大事,是郝連英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