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失彼；但很快就上手了，練了幾天就有點閑庭閑步的悠閑，進步飛快。再后來，在復雜的環境中，也能準確找到合適的位置，讓燈光恰到好處地落在身上，然后把合適情景的自己呈現在鏡頭里。

剛拍完一組戲，方有行抱著胳膊看回放，很滿意地點頭，對身邊人說：“他對于如何表現自己有極高的天賦?！?/br>
導演女友默默吐槽：“把最好的一面呈現出來，另一種高級形態的自戀？”

“哈哈?！狈接行写笮?，無法反駁。

他們已經把李從一的本質給看透了！

電影拍攝進程穩步前進，再沒遇到大的困難。

這一日早晨，李從一才剛到劇組，方有行就喊道：“都來碰個頭，開個小會議?！?/br>
李從一驚訝，發生了什么事，居然到了鄭重其事開會的地步？要知道他們決定暫停拍攝幾天，訓練李從一的走位時，都只是站在攝影機旁邊，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決定好了。

李從一帶著無比的好奇走過去，和邰行、曹春蘭以及導演女友圍成一個圈，將方有行包圍在中間。

方有行隱隱感覺到了壓力：“就是開個小會，你們別緊張，隨意點，隨意點?！?/br>
“是這樣的?！狈接行刑映龃蠹业陌鼑?，“之后有一場戲，到底怎么拍，我有點猶豫，所以問問你們的意見?！?/br>
邰行翹首想了半天：“重頭戲都拍完了，后面沒有什么磨人的劇情了吧?！?/br>
“也不磨人，就是糾結?！狈接行械拿济及櫾谝黄?，一看就是糾結了好久了，“你們把劇本打開，就是這場?！?/br>
讓方有行無比糾結的一場戲，是當孫子發現奶奶被騙子騙了好多錢，試圖說服糊涂的奶奶。但奶奶非但不信，還反過來試圖說服孫子相信騙子是真的：“孫兒啊，他找上我是有原因的。我們家，和皇上有關系！我娘，就是你太奶奶，曾經參加過選秀，差點就進宮做妃子了！你不信啊，我給你看看照片！”

老太太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極為陳舊的泛黃老照片，是她娘參加選秀時拍的。

這一幕戲，以及那張被細心珍藏超過百年的照片，直接點明了老太太對祖上榮光的耽溺，她歷經苦難，丟了丈夫，丟了兒子，卻始終沒有把那張代表家族最輝煌時刻的照片弄丟。

“問題就出現在這張照片上?！狈接行袨殡y地說，“我當時就這么一想情節，沒具體地細思?，F在要準備道具，問題就出來了，你們說，這照片里，到底是什么內容好呢？我目前有兩個想法，一是照片是個很丑的女人，制造出反差笑點，但這笑點吧，我覺得又有點庸俗低級；二是照片里是個大美人，可要是一般美人的話，又顯得有些平淡?！?/br>
導演女友說：“除非這美人是知名大美女，比如林青霞、張曼玉、王祖賢啊，那就不平淡了?！?/br>
方有行苦著臉：“就是把全劇組的腎都賣了，我也請不來她們啊。實在不行，就把這場戲給去掉吧?！?/br>
“最好別刪?！辈艽禾m從角色本身出發，“有這場戲才能把老太太的背后病理給整清楚，顯得角色更幽遠濃郁些?！?/br>
方有行也是這樣想的，不到萬不得已能不刪就不刪，又問李從一和邰行：“你們覺得呢？”

李從一說：“我覺得還是用美人照片吧，我太奶奶要是個丑女，能有我這樣的后代嗎？也太沒邏輯了?！?/br>
“你怎么啥事都能逮著夸自己的機會？”邰行斜睨李從一，瞥見李從一那張好看的臉，頓時一梗，好吧，人這張臉就是資本，沒恃美行兇就算不錯了，夸夸自己怎么了。

等等！邰行腦中一道閃電咔咔閃過，照亮了一扇門。

把門推開，里面赫然放著一個絕佳的錦囊妙計！

邰行頓時兩眼發光地盯著李從一。

李從一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往曹春蘭身后躲了躲。

邰行激動地說道：“讓從一穿女裝扮他太奶奶??！笑點有了，美女有了，還一點兒也不平淡！”

嗖嗖嗖，另外三雙發光的眼睛集射到李從一身上。

李從一拒絕：“我是長得好看，但我長得一點也不女氣??！”

導演女友以專業的角度說道：“沒事，美到了一定程度都是共通的，還有什么男女的區別呢？只有不夠美，才計較是男是女。從一，你是普通的美，還是超凡脫俗、摒棄性別的美呢？”

李從一：……真是道送命的題。

第16章照片

要讓李從一承認自己不夠好看，那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就淪落到了被導演女朋友任意打扮的地步，更讓他咬牙切齒的是，方有行、邰行、甚至他可愛的春蘭jiejie，都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排排蹲在李從一面前，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批斗，邊看還邊嗑瓜子，對著李從一逐漸明朗的扮相指手畫腳。

“呦，這口紅顏色不太正啊，太淡了?！臂⑿新氏仍u判。

導演女朋友也很無奈：“從一不讓用正紅色號的，嫌妖里妖氣，所以折中選了淡粉，比較貼近嘴唇原色?！?/br>
李從一翻白眼：“反正最后都是黑白照，管他什么顏色?！?/br>
方有行一板一眼地批評了：“從一，你這話就不對了。做電影，最重要的就是嚴謹，很多不會出現在鏡頭內的內容和細節，難道我們就不用心了嗎？大錯特錯！只有把每一個環節都當做真實發生的事件來對待，才能呈現出最真誠的作品，才能讓觀眾體會到你的用心！你自己都敷衍，怎么讓別人相信？”

李從一欲哭無淚：“我抹還不行嗎！”

導演女朋友嘿嘿一笑，早有準備，拿出一支紅得亮眼的唇彩，給李從一抹上。

方有行悄悄地給女友遞了個邀功的眼色，女友點點頭，表示肯定，回去有賞。

在導演女友的一雙妙手下，李從一的臉部男性特征被最大程度地遮蓋住，輪廓顯得線條柔和婉約。眼妝更是花了極大的功夫，涂涂抹抹了十幾道工序，將一雙眼勾勒得細長嫵媚，但那雙眼仍舊是澄澈的，帶著尚且年幼、不知世事疾苦的純真，再配合著唇紅齒白、細膩皮膚，好一個天生麗質的清朝小姑娘！

要是當初皇帝看到的是李從一，也許選秀就真的成功了。

旗頭，是紅色薔薇簇團裝飾的，間飾有珍珠、翡翠、寶石等；旗裝，是纏枝蓮紋路，邊緣繡著金線；指甲上還帶著圖案精致的景泰藍指甲套，整個又優雅又矜貴。

這些一看就不便宜的道具是曹春蘭從她的話劇社給借來的，只能用一天，用完就得還。

不便宜的道具在李從一身上得到了更為具體的展現，他本來就尊貴，即使前世淪為質子，但他依舊是皇子，見過高高在上的皇帝，見過舉世無雙的太子，見過雍容爾雅的公主，更見過一個朝代的鼎盛。他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