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想得很清楚了……”

譚?？敌Φ溃骸澳惘偭??！?/br>
譚?？荡蜷_電腦坐下，笑著說：“小遠，你想去穿著圍裙調奶茶？當奶茶弟？這可不體面，不怕被笑話？”

遙遠沒有回答，譚?？嫡f：“為什么這么說？有大學不念怎么要去找工作？”

遙遠還是沒有回答，兩人彼此心下了然，譚?？荡蜷_網站，深深吸一口氣，說：“小遠?！?/br>
“嗯？”遙遠坐了起來，起身去刷牙。

“保佑我?！弊T?？档吐暤溃骸肮霉?，你也保佑我，保佑我?！?/br>
遙遠道：“你一定能考上清華的，別怕?！?/br>
譚?？祿u了搖頭，看了一眼報紙上刊出的前三批與十大名校聯招分數線，嘴里喃喃念著什么。

遙遠出去轉了一圈，忍不住又回來，躬身幫譚?？蛋戳嘶剀?，跳出一行分數。

那是遙遠的高考成績，他超出了第一批重點本科線48分，沒過十大名校聯招線。

譚?？敌Φ溃骸翱嫉貌诲e。中大沒問題了?！?/br>
遙遠說：“看看你的?！?/br>
譚?？档氖忠恢卑l抖，幾次敲不下去，遙遠道：“這么緊張干嘛——”

遙遠輸入了譚?？档臏士甲C號，譚?？狄呀浽诎l抖了，兩人屏住呼吸，遙遠按了回車。譚?？档姆謹当硖顺鰜?，總分比遙遠高了二十分，過第一批分數線，距離十大名校聯招線只有三分。

第一志愿落榜。

遙遠安慰道：“沒關系，以后還可以考清華的研究生……”

“太好了！”譚?？档溃骸拔业奶?！謝天謝地……”

譚?？灯鹕聿挥煞终f把遙遠緊緊抱著，遙遠有點懵，不是落榜了嗎？第一志愿落榜還這么高興？

譚?？笛劾锶菧I，嘴唇不住發抖，遙遠茫然地摸了摸他的背，譚?？挡蛔∧钐昧颂昧?，真是謝天謝地之類的話，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氣。

“嚇死我了，就怕去北京沒人照顧你，還好還好?！弊T?？挡蛔“l抖，坐回電腦前，心有余悸看報紙上的分數線，重新核對了一次兩人的分數，笑道：“真是太好了，真是命中注定，我就知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小遠！太好了??！勝利了！”

遙遠呆呆地站在譚?？档谋澈?，忽然就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譚?？狄卉S而起，使勁揉遙遠的腦袋，到門邊的小籃球架上來了個扣籃，快樂地說：“拿了錄取通知書就回老家放鞭炮！”

遙遠憂傷而幸福地笑了笑，自己的那些想法一掃而空，心里父親走后空空蕩蕩的地方，仿佛被譚?？到o填上了。

譚?？等ゴ螂娫?，不時瞥遙遠一眼，說：“對，都是第二志愿，現在就等錄取通知書了?！?/br>
遙遠微微蹙眉，譚?？挡桓叶嗾f，把電話打完就掛了。

遙遠：“我不想再花我爸的錢上大學了?！?/br>
譚?？颠M房間拿了點東西，出來笑著拉過椅子，挽起袖子，說：“別說氣話，怎么能這么說？我都準備好了，來?！?/br>
譚?？的贸鲆粡埓嬲墼谶b遠面前晃了晃，遙遠不知道為什么就想起小時候，他拿著個火柴盒，在自己耳邊搖的趣事。

“看?！弊T?？荡蜷_存折，上面有五萬塊錢，認真地說：“我爸給我娶媳婦的，外加他去世的時候收的奠儀。你讀書花這個錢，我花姑丈的錢……”

遙遠：“……”

“這是你娶媳婦的啊?！边b遠說：“你爸居然有這么多錢？”

譚?？嫡f：“嗯，他生前都幫我攢錢呢，怕我娶不著媳婦，他也讓我去念高中考大學，后來生病了我就沒去，我才知道……這不是一樣的么？以后賺回來就行了，算哥借給你的，行不？”

遙遠說：“好吧，五萬塊錢……咱倆花應該也夠了?！?/br>
五萬哪里夠？遙遠心想一個月按最低生活費五百算，兩個人四年下來也有點玄。

譚?？嫡f：“不夠的話，把老家的田……”

遙遠馬上道：“這更不行了?！?/br>
譚?？迪肓讼?，凝重點頭，說：“那省點？”

遙遠嗯了聲，譚?？敌Φ溃骸按髮W里還有獎學金，努力用功點，咱們把第一學期的學費繳了，就申請獎學金去，咱倆應該能拿到一個。不行的話也有助學貸款呢，工作以后再還?！?/br>
遙遠說：“就這么計劃著吧?！?/br>
譚?？涤謴男欧饫锏钩鲆粡埧?，吁了口氣，遙遠看著那張銀行卡，知道那肯定是趙國剛給他們的。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里面有他們四年的生活費，學費。

遙遠忽然說：“把卡還他吧，我還可以去當家教，或者做兼職打工?！?/br>
譚?？档溃骸班拧摇倏纯窗??！?/br>
當天遙遠和譚?？底髁艘淮未髵叱?，把家里打掃干凈，遙遠擦干凈他mama照片的相框，把它放好，兩人又把高中的書打包拿處去賣給收廢品的。

打掃時譚?？蛋l現遙遠在弄一個紅包，他在陽臺上問：“小遠，你在做什么？”

遙遠頭也不抬答道：“在給我爸的婚禮包紅包?！?/br>
譚?？祰@了口氣，遙遠擺手示意他別過來，拿了一把鑰匙，裝進紅包里封好，放在電視機上。

譚?？蒂I了菜回來自己燒菜吃，他的菜做得很有水平，幾乎快接近趙國剛的手藝了。

趙國剛還是沒有回家。

遙遠躺在譚?？档膽牙锟措娨?，空調開得很涼快，他忍不住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電話響。

遙遠接了電話，窗外烈日炎炎，透過客廳的陽臺投進來，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光與影的兩極。

電話那頭喧囂熱鬧，舒妍的聲音說：“是小遠嗎？”

“什么事？”遙遠說。

舒妍小聲說：“小遠，你爸爸今天結婚了，你能祝福他嗎？只要一句，我請求你，阿姨保證你永遠不會后悔今天說的這句話。求求你了，沒有你的祝福，他不會幸福的?！?/br>
遙遠靜了一會，說：“你讓他接電話?！?/br>
舒妍的聲音充滿欣喜，說：“國剛呢？讓國剛來接電話……”

“喂？”趙國剛帶著笑意的聲音說：“您好，哪位？”

遙遠道：“爸?！?/br>
趙國剛靜了很久，而后說：“寶寶，你想對爸爸說什么？”

遙遠殘忍地說：“爸，你不可能幸福的，你對不起我媽，你這輩子都不會幸福，永遠不會，我恨你?！?/br>
譚?？禌_了過來，給了他一巴掌，吼道：“你怎么能這樣對你爸！他這么愛你??！”

“小遠！”譚?？档穆曇粼诙呎f：“小遠？”

遙遠睜開眼，渾身大汗，掙扎著坐了起來，發現剛剛的只是一場夢，確實有電話來了，但不是他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