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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漫天。周詣站在邊塞的城墻之上,有些凝重地望著無邊無際的戈壁。一名身披甲胄的將士愣怔地看著他,對方身著一身黑色短打武服,烏黑的長發被高高地梳在了腦后,呈馬尾狀。此時狂風掠過,將那尾黑發高高吹起,隨風飄揚,讓他一時竟忍不住看傻了。他是駐守邊塞的一員副將,之前接到快馬傳信,說當朝的國師大人竟準備親自來到邊塞為他們布陣驅逐西蠻流寇時,他還暗自嗤笑過。西蠻人勇武好戰,看似蠻橫無智,但軍中卻有一位jian險狡詐的中原軍師坐鎮,這才讓他們打得步步維艱。雖然憑借著承惠太子御駕親征帶來的士氣與數名謀士一起商討出來的對策,暫時大敗了那些西蠻人,讓對方狼狽撤軍,但副將卻未曾想到,那中原軍師jian猾至極,竟想出了擒王戰術,將承惠太子綁走了!太子失蹤,讓邊塞的一眾將領焦急不已。而就在太子被擄不久,他便收到了傳信,差點以為這當朝國師已知道了太子失蹤的事情。只是轉念一想,如果國師真能算出太子被俘,恐怕早就做出布置了,只當是個巧合而已。誰曾想,加急傳報前腳到,這位國師大人后腳便抵達了邊塞。本朝國師姓周,名諱不知,字漸遠,副將原以為他會像那些沉迷丹藥煉制的方士一般,是個滿身脂粉的瘦弱之人,等見了國師本人,他才狠狠地被對方那俊秀到幾近極具攻擊性的容顏和渾身流露出的,冷淡出塵的氣質給驚艷住了。抵達邊塞之后,周天師便登上了城墻,拿著一方木質羅盤,卜卦了起來。“國師大人……您這是……占到了什么嗎?”副將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自己這粗鄙之人驚擾了這神仙般的人物。周詣的臉上陰晴不定。他不知道那名偽裝成太子的影衛的生辰,只能憑借著整體的星象對荒漠上的時局做出粗略的推導。從卦象來看,這片沙漠中隱有血光之禍,可雖然知道有血災,他卻又無從下手,不知該怎么找尋那位影衛。周詣覺得,恐怕只有等找到了影衛,他才能厘清謝千仇、太子、三皇子之間的關系。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再觀察星圖大脈,反倒用謝千仇的生辰卜卦了起來。只是周詣也沒抱多大的希望,畢竟……“嗯?”他忽然出了聲。那副將一驚,趕緊問道:“國師大人!請問您怎么了?”周詣的眉梢蹙得死緊,他本是抱著隨便試試的態度卜測了一下謝千仇的情況,卻沒想,真被他占了出來!對方就身處這片沙漠之中!而且,身有血劫!“幫我準備駱駝、食物、水囊以及防沙與太陽的衣物,嗯,除了駱駝之外,都準備兩份?!敝茉勈掌鹆_盤,轉身對副將吩咐道。副將一愣:“這……國師大人是準備進入沙漠?若是這樣,那請務必讓末將跟隨?!?/br>周詣搖了搖頭,他之前拍攝時在戈壁待了一段時間,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相應的知識。這副將雖說是駐邊將士,但實際上,并沒有什么進入沙漠的經驗,也就一直留守要塞而已。帶上他,反倒是帶了個累贅。“你就不必了,我自己能夠應付?!彼?。“可是……”副將還想說些什么。周詣不再搭理他,準備走下城墻,直接去后勤點征用駱駝。他一向對自己不在意的事物不上心,不算以前錦山門的師兄弟與那位閑云野鶴的師尊,他也就對謝千仇給過些笑臉。即使是承惠太子跪在他的腳邊,他也能毫不留情地一腳踩下去。“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周詣想起卦象中顯示著血劫的謝千仇,忍不住內心煩躁著。第五十三章穿上防風沙與日曬的厚重大衣,周詣特地用一起帶來的空白黃紙抹了兩張降溫減熱的清涼箓,塞在外衫之下的里衣內裹好,這才感覺舒服了些。騎上被邊塞軍士們馴養得溫馴至極的駱駝,當天夜里,他便出了城關,踏入了沙漠之中。周詣雖然對任何現代交通工具都兩眼一抹黑,根本無從下手。但實際上,作為錦山首席的他精通六藝,尤擅騎射。以前的時候,連野生的烈駒他都能馴服,這會兒乘騎駱駝,對他來說也是小菜一碟。只是……沙漠過分兇險,周詣之前跟隨劇組,也僅在戈壁上待過一周的時間。他小心謹慎,比對著漫天的繁星與手中的羅盤,卜測著謝千仇的方位前進著。可等到日升之后,周詣卻錯愕地發現,原本停留在一處地點的謝千仇,竟然開始移動了???白日里沒有星圖,他的羅盤星占無法發揮出最佳效果,辨別謝千仇的確切方位,只能先朝著原定的地方前進,等到了謝千仇最后待過的地方,待入夜之后再做行動。可拖得越久,周詣心中就越是不安。他不知道謝千仇是怎么走的。倘使對方是跟著大部隊行動,有經驗豐富的沙客領路還好說,至少性命無憂??扇羰恰瓕Ψ胶退粯?,是單獨行動的,那該怎么辦?謝千仇雖然也是玄派中人,但他所掌握的玄術在周詣看來根本上不了臺面。他心情沉重,萬分擔心謝千仇的安全問題。驚覺自己居然在為謝千仇憂慮,周詣的心情一時有些復雜了起來。這樣的憂慮,似乎和最開始作為朋友時的擔憂不一樣。平心而論,如果是曾經那位與自己關系最好的錦山門小師妹下落不明了,他斷不會過分擔心。畢竟在他看來,自家的小師妹聰穎過人,在玄術上造詣頗深,根本不會遇到任何棘手的局面。而若是葉明朗失蹤了,他恐怕還會拍手稱快一陣。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葉明朗和他不過點頭之交,周詣甚至有點討厭葉明朗這樣過分沒心沒肺的家伙。他估計只會把事情通報給錦都道門,然后便不再過問。唯獨謝千仇是個異類。周詣抿唇,等待著夜幕降臨。他一向自視甚高,從來都持著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態,如果傲慢高傲的神明。可如今,他卻為了謝千仇,從神壇上走了下來。情感一事,從來都是雙方的互相妥協。當初,太子愛慕他,卻更加愛慕權勢,他與對方走在階梯之上,對方未曾下來,周詣也不屑對方那占有欲勝于尊重的青眼,便直接繞過了對方,攀登到了更高的地方。現在,面對一直站在階梯最底層的謝千仇,他反倒邁步走了下來,站在了中層。只是謝千仇卻不敢再進一步。對方倒霉慣了,對自己毫無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