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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口紅印,起身深深一鞠躬,全暴露了。而且發布會一直開到最后,對外宣布會到場加油的當紅小生也因故沒來。這些都算得上是比較基礎的好料。邵誼早就擠到最前排占據了有利地形,抓緊機會一個沒落全部拍了下來,又檢視了一番,滿意至極,利索收工。回辦公室處理了照片,寫好報導交給美編之后,天色已經黃昏。在車站等車的時候,他看著鋪天蓋地的雨幕,想了想,在旁邊的報攤上買了一份三川都市報。回家,洗澡,舒服地窩在沙發上,聽著窗外的雨聲,開始研究手中的報紙。攤開之后他才發現,三川都市報居然是一份窄版報紙。那時候窄版報紙還沒有在國內流行起來,三川都市報算是全市乃至全省打頭的。窄版報紙比傳統報紙要窄幾厘米,看上去更“苗條”,這份報紙拿在手中還算順手,頭版左上角,報業的logo旁邊還附有一行小字提示:報紙“瘦身”,節約資源。邵誼知道報紙盈利完全是靠廣告,一份48版的報紙,售價5毛,但紙張、印刷和運輸等成本在1元左右,減少這區區幾厘米的窄邊,遠遠不能扭虧為盈,三川財大氣粗,不會在乎節省出的這一點點錢,提出窄版報紙節約資源的理念,一方面在視覺上會吸引眼球,另一方面,制造噱頭,營造出環保節約的形象,又會上升在讀者心目中好感度,和其他報紙相比還顯得高端,一石三鳥。他不禁佩服起三川高層的氣魄和營銷頭腦。草草翻過歌功頌德的頭版,苦大仇深的教育版,鬼哭狼嚎的情感版,對他來說“算個球”的娛樂版和幾頁汽車廣告之后,他看到了整整六個版面的社會新聞。版面上方寫著“本版主編:遲焰”的字樣。和其他報紙一樣,排版沒什么特別,下方也是有半個版的各類豆腐塊廣告,但他挑出幾條消息讀過之后,才隱隱有些明白,為什么宋兆言把社會新聞版稱為“王牌版塊”。標題干凈利落,敘述客觀直接,不帶私人感情,不用疑問句,不放煙霧彈,沒有一點聳人聽聞的意味,內容注重民生,對信息的篩選非常嚴格,總的來說,言之有物又很貼近生活,與那些真正浮夸虛偽的報紙有著本質差別。邵誼不禁在心里為他們的記者捏了把汗,真正做這樣的新聞,是最辛苦的,一次又一次地跑,吃閉門羹,問出當事者的實話,摸清□,再如實敘述出來,實在不是一個容易的過程。再翻一頁,最后一個版的下方,他看到了分量不小的主編時評欄目。他有些驚訝?,F在報業都是被指揮的,時評要么是場面話要么干脆就不做,三川既然連新聞的含金量都要保證,不可能把放水的時評放上來。而主編遲焰,那個人看上去完全捉摸不透……他寫的時評會是什么樣的呢?他連忙看下去。這一期是針對前面一個“市民投訴多家高檔餐飲企業存在管理、質量漏洞”的專題的評論,不長,六七百字,很快就看完了。以邵誼的標準來看,遲焰的評論寫得很不錯。思路清楚,用詞精到,對評論的深度和程度把握得都恰到好處。而且,他顯然非常聰明。從市民的投訴入手,逐條分析,影射這些企業背后有權勢的支持,另外結合了其他市民爆料,稍提了以餐飲為幌子進行非法交易的其他案例,點到即止,又讓人不得不有其他的想法。邵誼合上報紙,眉毛緊緊擰在一起。這個擦邊球打得非常漂亮,點到即止。但對敏感的上層來說,不得不算是一種對權威的挑戰。新聞機構被轄制人盡皆知,這樣的報道,一定會引起震怒,繼而被施加壓力。換做其他報紙,怕是根本沒有勇氣刊登出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遲焰居然有這樣的膽色。他不禁對這個面癱有了新的認識。而遲焰的背后,是宋兆言。宋兆言的父親相當有權勢早已是業界公開的,雖然妻子去世,但同樣背景深厚的岳父一直支持著他,在N市,他想做的事應該沒有做不到的。而他本身地位敏感,是最需要把這些事情從自己身上摘出去的,肯把自己的力量用在支持遲焰公開挖掘□上,不得不說以邵誼的角度來看,非常令人費解。當初他畢業之后沒有選擇進新聞機構,正是被其中各種復雜關系所累,見多了消極怠工任人擺布,逐漸就失去了當時的熱情。進了菠蘿周刊之后,也根本沒看過任何報紙,信息來源固定在網絡上幾個門戶網站和論壇上。他心中有些沉睡的東西,在蠢蠢欲動。夜幕降臨,邵誼趴在床上,沉沉睡去。銅樓街坊最熱鬧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加上下雨,很多小攤早早就收攤回家了,銅樓前街籠罩在雨里,別有一種煙雨江南的風味。一輛黑色的奧迪A5悄無聲息地開到前街中端的位置,停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樹旁,暴雨沖刷著車前玻璃,把駕駛座上的人映襯得模模糊糊。他把車窗玻璃搖下來一條極小的縫隙,緩緩點起一根煙,卻不抽,眼睛盯著手機上的時間。十二點,一個裹著帽衫的身影出現在巷子口,謹慎地邊走邊看,確定安全之后,悄悄接近奧迪副駕駛的位置,拉開門坐了進去。“遲主編,我來了?!?/br>遲焰依然是一副冰冷的表情,眼睛也不看對方,沉聲說道:“下次換個地方接頭吧,我被人看到了?!?/br>“誰?”張鵬警覺地坐直了身體。“是無關的人,但還是小心些為好?!边t焰把一口沒抽的焰掐滅,扔出窗外,不偏不倚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垃圾箱里,“我會確定新的接頭地點,下周一早上8點十分,你下樓開郵箱,我把地址夾在報紙里?!?/br>張鵬點點頭,又想起什么似的,問道:“京都酒店樓上的賭場,捅出去了沒?”“消息上報了,我在評論里也稍微點了點,上面就算不查,也會給他們提個醒?!边t焰說完,便緊緊盯著前方的雨幕,薄唇緊緊抿著。他不說話的時候,真的就像一座沒有表情的雕塑,張鵬做了他三年的線人,還從未見他笑過一次,雖然他比自己年輕,但他周身散發出的極端壓迫的氣場,讓近身的人無端就生出了幾分敬畏。“那賭場太缺德了,普通人進去賭,不輸得脫褲子都出不來,賭場后面藏著的都是下流交易,低價圈地,洗錢,搞違禁品輸出,什么害人的壞水都是從那兒流出來的。那些人真該下地獄?!睆堸i咬牙,憤憤地說道。遲焰不置可否,只問他:“你注意安全。最近消息爆得頻繁了點兒,上邊可能有警覺?!?/br>“我知道。不過我給書記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