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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陸嬸便樂呵呵地跑過來告訴他,有人來這里看她了,還是她的表哥。陳墨皺眉,她什么時候有的表哥,他們家親戚少的可憐,但凡有那么一兩個關系好的親戚,爺爺奶奶去世后,她和母親那幾年也不至于兩個人相依為命。 “墨墨,出去看看吧?!绷荷钍紫确畔率掷锏目曜诱酒鹕?,他溫和的笑著,像是一種無聲的鼓勵。 陳墨有時候常常在想,梁深這樣一個好像不久之前還大大咧咧粗枝大葉的男孩子,究竟什么時候變得這樣穩重而讓人覺得可靠呢。時間能改變的,果然太多太多。 陸嬸拉著白大娘和阿潛回自己房間敘舊了,把空間騰出來讓給他們年輕人,陳墨耷拉著棉拖走到玻璃門旁邊,才拉開一個口子,整個人就呆住了,一只腳前一只腳后卡在那里,不知道該如何動作。 坐在沙發上的人是宋凌風?那個懷里抱著靠枕蔫蔫的人真的是宋凌風嗎?不到半月的功夫,這個人怎么像完全變了一副樣子,哪里還有之前一半的意氣風發,吊兒郎當。他的頭發沒有用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固定,柔軟地耷拉在前額,這樣一頭柔順的頭發讓他看起來比平時順眼的多。 陳墨沒忍住往前走了幾步,棉拖踏在地上沒什么聲音,但宋凌風好像還是聽見了,偏過頭脖頸上揚,以一個微微的角度抬眼看她。那一瞬間,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只覺得心里一陣異樣的感覺涌過。 宋凌風深藍色的休閑褲褲腿上沾了好些泥水,白色的運動鞋也是,他坐的那個位置的地板上稀稀拉拉也掉了好些泥水,這家伙,陸嬸怎么就讓他穿著鞋進門了呢,雖然他看起來,是有那么幾分,幾分的……可憐?!她想起很久以前,家里的小狗歡歡下雨天出去鬧騰,回來以后也是這樣一副蔫蔫的模樣,連耷拉著的毛也那么的相似。 她呆呆地看著宋凌風,直到宋凌風倏地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再幾步躥到她面前抱住了她,腦袋搭在她肩膀上,有些沉甸甸的,之前抱在懷里的靠枕掉到了地板上。 宋凌風就著腦袋搭在陳墨肩膀上的姿勢,看了站在玻璃門邊的梁深一眼,那男人也靜靜地注視著他,其實宋凌風也不確定是看著他還是看著陳墨,只知道梁深看起來如此的神定氣閑。他氣定神閑了,宋凌風便下意識有些惴惴不安。 ☆、無可奈何 陳墨也是一時間愣住了,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推了宋凌風一把,也是,誰能想到這人能轉眼之間恢復本質呢,看來之前所見不過都是假象吧。 “你好啊,宋先生,好久不見了?!?/br> 最后還是梁深跑出來說了第一句話,打破了陳墨和宋凌風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場面。 好久不見,誰和你好久不見啊,我又不是來見你的,哼,宋凌風絲毫沒有風度的拋去一個白眼,但最終還是嘻嘻笑著伸手和梁深握了一下。 “宋凌風你怎么跑來了?”陳墨微微皺眉問道。 “哈哈,我當然是來看你的,你說說你,來這么好的地方玩也不帶我一個,真不夠義氣?!彼瘟栾L邊說邊去捉陳墨的手腕,把人拉到沙發上坐下。 “咦,墨墨,你瘦了,這才幾天功夫……”宋凌風這話不是說來夸張的,他真是感覺陳墨瘦了,之前生病的時候養起來的那點rou好像又耗沒了,這丫頭,逃也逃出來了,該想的也想起來了,怎么還是這樣一副不讓人省心的模樣,讓人心疼,話說現在最應該心疼的不是他自己嗎?和眼前那個笑面狐貍一樣的梁深比,他的勝算究竟有幾分呢。 陳墨使勁把手從宋凌風的爪子里抽出來,臉上寫滿了四個字“無言以對”。 陳墨下意識低頭的時候,正好看見白凈的地板沾上的泥水,她皺了皺眉,還是跑去鞋柜里拿了雙棉拖換。 宋凌風褲腿有些濕噠噠的,有些地方貼在了小腿上,于是陳墨拿拖鞋回來的時候又皺眉了,這回梁深也看見了,拍了拍陳墨的肩膀便回了自己住的房間,從行李箱里找了套自己的睡衣。出來的時候,陳墨好像在跟宋凌風吵嘴,這個人,好像鮮少臉上能出現這樣生動活潑的表情,他拿著衣服在門口,一時間竟有些失神,但很快,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 “宋先生,不介意的話去洗個澡,這是我的衣服?!彪m然有些不爽,梁深還是克制住了,他還是頭一次對一個不相干的人如此仁至義盡,尤其這個人有一秒鐘看起來比他還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 “兄弟,謝啦?!彼瘟栾L想了想還是接下了梁深手里的衣服,沖個澡也是不錯的選擇,自己現在看起來這么邋里邋遢,墨墨一定很不喜歡,更重要的是,折騰了一天,他也真是有些疲倦,緊繃了一天的心情,突然得到放松,這種起起落落任誰也是很難消受。 宋凌風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把自己從頭到腳澆了許多遍才肯罷休,關水拿起置物架上的粉色毛巾時,他的心情那叫一個好,他用毛巾捂住臉,狠狠地呼吸了一口,這毛巾是墨墨的,雖然是新的剛剛拆裝,但絲毫不影響宋凌風歡喜雀躍的心情。穿睡衣的時候么可就天差地別了,宋凌風氣結,腦子里只剩一個想法,老子居然淪落到要接受情敵的施舍?宋大少兀自鄙夷了一會還是三兩下穿上了,總不能裸著出去。 宋凌風一個澡洗了差不多一個鐘頭,饒是陳墨也覺得奇怪,這家伙難道是被自己的洗澡水嗆死了?她本來在自己房間里備課的,期間梁深還給她端了盤水果,但怎么,心思老是不能集中呢,她糾結一番,還是丟下筆跑了出去。 浴室已經沒有花灑的聲音了,但燈還亮著,陳墨伸手敲了敲門,剛敲第一下門酒咧了個縫,一眼看過去,宋凌風蹲在地上,她看見了裸著的半個后背。 “墨墨,你怎么來了,是不是好久不見還挺想我的?”宋凌風仰頭看著她,臉上笑的春光明媚。 “……” 陳墨本來想問你在干嘛的,現在張嘴也不知道說什么了,因為不用問,她已經看見了。 宋凌風裸著上身,只穿了睡褲,褲腿還撩的老高,蹲在那里使勁揉搓自己沾了泥巴的褲子,沐浴液味道的泡沫橫飛。 陳墨本來好想問一句,誰讓你用沐浴液洗衣服的?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沒問出口,化作了一句輕輕的嘆息,這家伙從小應該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何曾自己做過這種瑣碎的事,沒有讓浴室水漫金山就算菩薩她老人家保佑了。 “墨墨,你看我這樣算洗干凈了么?”宋凌風邊說便把皺成一團的褲子扒拉開,給陳墨看,嘖嘖,幾千塊一條的褲子毀的差不多了。 浴室里因為剛剛洗過澡,霧氣還沒散干凈,宋凌風的臉紅撲撲的,頭發濕噠噠亂糟糟,看起來十分的……有喜感。嚴肅點,不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