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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孔安槐的方向。 她睡著了,手里捧著筆記本電腦,臉上戴著巨型框架眼鏡,靠在枕頭上睡得無知無覺。 喻潤悄然走近,彎下腰摘掉了孔安槐那一副幾乎遮住整張臉的眼鏡。 孔安槐睡得很沉,這幾天早出晚歸的折騰讓她眼底留下了一些青色陰影,嘴唇輕抿,鼻息綿長。 已經初夏的天氣,她還穿著長衣長褲的白色居家服,睡相不太好,一條腿把被子踹的老遠,寬松的褲管卷到大腿|根部,露出筆直修長的腿,白到晶瑩,喻潤的眸色深了一點,把目光轉向孔安槐的臉。 大概是覺得臉上有些癢,孔安槐伸出手撓了撓,臉上撓出了一塊紅印子,嘴唇砸吧兩下又繼續陷入沉睡。 喻潤莞爾,忍不住伸出手去摩挲她臉上那塊紅印子。 然后孔安槐就突然醒了,睜著剛剛睡醒還沒有焦距的淺色眼瞳看著那只就要碰到自己臉的手。 喻潤的手一頓,索性直接就摁到了孔安槐的臉上,揉面團一樣揉了一通:“起來上班,我去喻澤那邊拿點東西過來做早飯?!?/br> “……我今天請假了?!边€沒完全睡醒的孔安槐嘟噥了一句,下意識的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你手好點沒?” 喻潤轉身的動作停住。 慢鏡頭一樣回過身看著孔安槐,緩緩彎下腰,拿走她抱在懷里的筆記本電腦,雙手撐在床單上,俯視孔安槐。 孔安槐被困在床上,睡意全消,連眼睛都不敢眨。 “這真的是你自找的?!庇鳚檰≈ぷ拥拖骂^,準確的含住孔安槐略薄的嘴唇。 他的吻帶著壓抑了很久的情緒,嘴唇有些抖。 孔安槐下意識的閉上了眼,兩手抓住喻潤胸前的衣料。 他的心跳很急,動作帶著克制。 他在緊張,肌rou緊繃,孔安槐恍然間想到了燒烤店里等著她點頭的那個少年,緊張到面目猙獰。 胸口又開始熟悉的悶痛,孔安槐心底嘆息了一聲,松開了緊閉的嘴唇,任由喻潤長驅直入。 這個吻,吻得比他們想象中的激烈。 喻潤急剎車的時候呼吸已經很急促,頭放在孔安槐頸窩里喘了很久。 孔安槐的睡衣已經被扯開了一點,露出的鎖骨也激烈起伏。 她伸出手下意識的想抱住喻潤,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都已經成年很久,那樣激烈洶涌而至的欲|望反而讓孔安槐有些清醒。 他們,接吻了。 踩到了她一直小心翼翼避開的雷區。 她懷里的這個男人,是個哪怕皺皺眉頭,就能讓她心中鈍痛的存在。 她和他之間,沒有可能。父母不會同意,合伙人喻澤不會同意,甚至心里面那個理智的自己,也不會同意。 喻潤越靠近她,傷的會越重。 她身邊,有很多很多像杜溫茂這樣的人,帶著世俗的眼光俯視一個高中畢業就在外打拼的男人,他們把攀巖稱為作死,看著每年在珠峰上攀冰巖遇難的新聞,在辦公室里吹著空調嘲笑這些新聞里的遇難者是外國人少的原因。 她不希望喻潤經歷這些。 她無法想象,有朝一日,喻潤會穿著西裝,坐在那一群所謂的社會精英中間,面帶微笑的聽他們嘲諷他曾經的運動生涯。 她看過他在巖壁上自信的樣子,她不想親手折了他的翅膀。 “喻潤?!笨装不笨粗旎ò迳弦驗榈鯚絷幱傲粝碌陌甙唿c點,定定的看著,聲音輕而軟,“我后天,要相親?!?/br> 空氣凝固。 埋在她頸部的喻潤突然停止呼吸,撐起身體看著孔安槐,聲音還帶著剛才情|欲的?。骸澳阍僬f一遍?!?/br> “我后天,要相親?!笨装不笨粗鳚櫰岷诘难垌?,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她總是知道如何才能準確的激怒他。 不管平時的小細節有多溫柔,不管她是否記得他的每一個生活習慣。 她,總是可以用最簡單的話,直接擊中他最容易受傷的地方。 喻潤突然笑了,眼底濃黑一片。 “我們今天說一句實話吧?!庇鳚櫨瓦@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嘴角微微揚起。 孔安槐心一沉,抓著床單的手下意識的握拳。 “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唯一條件,是不是只有放棄攀巖?”喻潤問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剛才激烈接吻后未消散的紅暈,眼眸的顏色黑的看不到底,整張臉,變成了僵硬的面具,仿佛只要孔安槐點點頭,這張面具就會粉身碎骨。 他終于還是問了出來。 他和她之間最后隔著的那一層紗就這樣被撕開了。 這句話,二十二歲的孔安槐,曾經想過用愛來戰勝,而二十九歲的孔安槐,剩下的只有嘆息。 “是不是?”喻潤握住孔安槐企圖推開他的手,很用力,像是B國機場重逢的那天一樣。 “是?!笨装不苯K于開口。 然后她安靜的看著喻潤徹底冷下去的眼眸,看著他松開她的手,看著他走出她的房間。 她嘴唇,還留著他的味道。 而她,似乎終于把這個男人趕出了她的世界。 ☆、第三十一章 孔安槐是真的被安排了相親。 起因還是那位存在感很強的杜溫茂先生, 孔安槐mama知道他們兩個沒有可能之后就開始給她張羅各種門路,想讓她找個合心意的。 過年前務必要找到一個, 最好能直接訂婚。 這是孔mama的原話。 孔安槐很配合, 雖然她覺得自己的配合帶著自暴自棄的意味, 但她是該好好壓一壓那顆躁動不安的心了,她今年已經二十九, 不再是那個大學還沒畢業住招待所都不知道拿身份證的姑娘了。 她這一輩子追求的都是平順安穩, 沒道理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才決定要走另外一條路。 相親的時間定在周日晚上六點半,孔安槐五點半出門,出門的時候耳朵邊還貼著手機——孔mama正耳提面命的安排她今天的衣著。 “不要化平時的工作妝, 女孩子化的粉嫩一點, 口紅擦粉色的,我上次給你買的那個果凍的?!笨譵ama聲音很響, 孔安槐一邊心不在焉的鎖門一邊隨口答應。 “不要穿褲子,高跟鞋不要穿黑色的,老氣死了?!笨譵ama繼續嘮叨,孔安槐把下滑的單肩包往身上拉了拉,有些心虛的看了眼自己的西裝褲和黑色高跟鞋。 她完全沒打扮, 平時工作穿什么出門的時候就隨手抓了一套,妝倒是真的化了, 不過也是日常妝,都是冷色系。 “媽,我出門了?!笨装不贝蛩阍谧约盒母撝皰祀娫?。 “你等一下等一下,我還沒跟你說對方的情況呢?!笨譵ama嗓門更大了, 電話不用放在耳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