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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帶了點無奈的苦笑。 “我說你倆不懂這些事吧,你倆還真是一點都不懂……蔣大夫跟沈易他媽是什么關系啊,過世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把人拉過去,不辦追悼會不進行遺體告別就直接把人燒了,那不叫遺體火化,那叫焚尸,你當火葬場的員工傻啊,她要真敢這么干,人家早就報警了?!?/br> 趙陽的話沒有一個字不是合情合理的。 蘇棠在這個不太合適被稱為驚喜,卻也不知道該稱為什么才能表達她這會兒心情的消息中傻愣著,一時干張著嘴沒出聲,趙陽大概是以為她還沒聽明白,又耐著性子嘆了一聲。 “遺體火化的手續你不懂,拆房子你懂吧?再破再舊的房子,沒有政府批文,拆遷隊敢隨便動嗎?” 蘇棠這才回過神來,使勁點頭,語無倫次地應著,“對,對……我懂……” 聽到蘇棠的回應,趙陽放心地舒了口氣,蘇棠又聽他絮絮地說了些別和蔣慧一般見識一類的話,心里漸漸安穩下來,想對趙陽道聲謝謝,又想起趙陽說的那句關于當牛做馬的話,抿抿嘴唇,把“謝謝”二字換個了說法。 “趙陽,以后我和沈易有了孩子,一定讓他叫你一聲親叔叔?!?/br> 也許是這句話里的信息量稍微有點大,趙陽呆愣了一秒,“???” 蘇棠明白他“啊”的什么。 “我昨天向沈易求婚,他答應了?!?/br> 趙陽的聲音一下子拔高起來,“你向他求婚?” 趙陽特地在那個“他”字上加了重音,聽得蘇棠挑起了眉毛。 “我不向他求婚,還能向誰求婚???” 電話那頭傳來趙陽一連串喪心病狂的苦笑。 “你倆開心就好,不說了啊,我得去實驗室解剖只兔子冷靜一下了?!?/br> “……” 蘇棠掛掉電話,放下手機,在沙發里把自己團成一個球,抱膝看著五步外的病床上的人。 她和趙陽打電話時沒有刻意放輕聲音,床上的人依然靜靜地睡著,絲毫沒有受到打擾。 沈 易好像是知道她在哪里一樣,頭朝著她的方向微微偏著,天還沒有大亮,朦朧的晨光穿過窗簾之后就所剩無幾了,這樣的距離,蘇棠只能看清床上的人的大致輪廓, 以及這副舒展在被子下的身軀隨著呼吸而產生的淺淺的起伏,直覺得他仿佛是被一個無形的罩子圈在另外一個更為安詳的世界里的,任誰也無法打擾。 蘇棠靜靜地苦笑。 現在靜下來仔細想想,蔣慧在說那些話的時候明顯是帶著賭氣的成分的,她是跟誰賭氣,賭什么氣,蘇棠猜不出來,但隱約覺得她會當著沈易的面說出那些話來,也許就只是因為沈易剛好在那個時間出現,而她剛好需要撒撒火氣而已。 那個時候蘇棠的腦子里就只有沈易。 關心則亂,大概就是這么回事吧…… 沈易剛被胃痛折騰過,好容易睡著,蘇棠不忍在這個時候喚醒他,就把這個有些值得欣慰的發現暫時囤了起來,打算等沈易醒來之后第一時間告訴他,結果在沙發里窩著窩著,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直到感覺眉心被輕輕吻著,才一下子醒過來。 眼前是沈易溫柔微笑的臉,天已經亮透了。 “唔……” 蘇棠一動,才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平躺在了沙發上,頭下枕著本應放在病床上的枕頭,身上蓋著本應收在衣櫥里的備用被子,想也知道是誰干的。 蘇棠心里驀然一熱,推開被子坐起來,剛要抬手揉揉昨晚哭過了勁兒之后干得發脹的眼睛,就被沈易按住了手。 “怎么了?” 沈易在她身旁坐下來,從茶幾上拿過一瓶還沒開封的眼藥水,打開瓶蓋拿在手里,一手輕托起蘇棠的下巴,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她,像是在等她最后的許可。 蘇棠愣愣地看著這個衣衫整齊,面容平和,和以往一樣溫柔體貼,一樣得好像昨天什么都不曾發生過一樣的人,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看到蘇棠點頭,沈易才又向她挨近了些,輕托著她的下巴讓她慢慢把頭向后仰過一個角度,然后伸手輕撐住她右眼眼瞼,一滴清涼的藥水落進她眼中之后,蘇棠才感覺到這個近在眼前的人的溫熱鼻息。 沈易幫她在左眼中也滴了眼藥水之后,又仔細地幫她擦掉順著眼角流出的藥漬,才安然地笑笑,把眼藥水放回到茶幾上,拿起手機打字。 ——我在七點半左右給祁東發了短信,請他轉告陸小滿,幫你請一天假。 蘇棠愣了愣,看向顯示在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十點鐘了。 “你怎么那么早就起床了?” 沈易輕抿著一點微笑,淡淡地打字。 ——我聯系了我的律師。 “律 師”兩個字落入剛被眼藥水清洗滋潤過的眼睛里,蘇棠僅存的一點睡意一下子散了個一干二凈。蘇棠趕忙把清早趙陽訓她的那些話從頭到尾不加任何修飾地復述給沈 易,沈易認真地看著她說完,臉上沒有出現蘇棠預料中的任何一種表情,就只在唇角牽起一道淺淺的苦笑,然后低頭敲下一句簡短的話。 ——我的律師在郵件里也是這樣罵我的。 蘇棠心里微微一松,不好意思地抿抿嘴。 “對不起,我根本就沒動腦子……” 沈易微笑著搖搖頭,在她手臂上輕輕拍撫,以示安慰,然后低頭打字。 ——爸爸和我聯系過了,今晚之前一定會讓我見到mama。 蘇棠深深點頭,她愿意相信那個能為沈易一筆一筆簽下厚厚一沓病假條的人。 沈易唇角的弧度微微一深。 ——去洗漱一下吧,我們該吃點東西了。 蘇棠這才注意到,茶幾上除了那瓶眼藥水之外還多了兩份盒飯,大概也是他在她酣睡的時候出去買來的。 蘇棠突然覺得,在昨晚的痛哭和沉睡之后,沈易似乎是涅槃重生了,生成一個更溫柔,也更堅不可摧的沈易了。 剛睡醒的人多少都會有點發暈,蘇棠還沒有暈到去問他是否還在難過的程度,只是在站起來的時候晃悠了一下,被沈易穩穩地扶住了。 蘇棠洗漱回來的時候,沈易已經接好了兩杯溫水,正在沙發上一邊等她回來開飯,一邊靜靜地看著那根還套在他手腕上的皮筋出神,直到蘇棠在他身邊坐下來,感覺到沙發墊的凹陷程度的變化,沈易才回過神來,忙把目光從自己的手腕上抬起來,有點局促地看著蘇棠,臉頰微紅。 蘇棠笑著朝他攤開手掌。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