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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今天真的見到她,卻發覺她比他想象中,更加真實坦蕩。 也更加靜好。 好像不用多說什么,這女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總是讓他覺得剛剛好。很好很好。 他雙手插在褲兜里,從背后望著她。 哪知大約是路太不好走了,前一秒,她還亭亭玉立著。下一秒,她“啊”地一聲驚呼,腳下一滑,就直直栽進了草叢里。 聶初鴻心頭一緊,快步跑過去,就見她倒在泥地里,摔了個四腳朝天。聶初鴻忽地笑了,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柔聲問:“摔疼了沒有?” 地上松軟,槿知倒也不疼,只是就這么大刺刺地摔倒,臉上略有點燒。她搖頭:“沒事?!鄙焓秩ヅ耐壬仙砩系哪?。 拍了幾下,抬起頭,卻是一怔。 月光之下,聶初鴻不知何時背朝著她,蹲了下來。他的頭微微低著,所以她連他的側臉也看不到。 “上來?!彼f,“前面的路更不好走,不介意的話,我背你過去?!?/br> 周圍的青蛙,依舊“呱呱”地叫著。螢火和星光綴在路的兩旁,綠草輕輕地隨風擺動。他即使蹲著,也顯得非常高大挺拔。背部尤其的寬,透過襯衫,隱隱可見結實緊致的肌rou輪廓。 槿知靜了一會兒,他也沒出聲,好像非常耐心地等待著。 然后槿知發覺,自己是不愿意讓他背的。 于是她微微一笑,走上前,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起來,不用你背。這點路我要是走不過去,往后在這里呆的一個星期怎么辦?” 說完她就繞過他,走到前面去了。而聶初鴻蹲在原地,雙手搭在膝蓋上,望著她的背影,過了一會兒,起身跟了上去。 —— 好在后面的路,走得還算順暢,槿知也沒有再摔倒。很快,兩人就走到一處山腳下,孫大娘的家。 之前聶初鴻說,孫大娘帶著孫子獨居,槿知以為會看到一位白發蒼蒼的婦人。哪知卻是位四十幾歲的中年婦人。大概農村婦女生育早,身體也更加強健。孫大娘看起來精神奕奕,虎背熊腰。一聽聶初鴻說,是他朋友,過來借住,立馬笑得滿臉燦爛,大手一揮:“別說住一天,住多久都沒問題。既然是聶老師的朋友,我盼都盼不來呢?!?/br> 聶初鴻只是微笑,槿知卻明白,看來他在村民心中是非常受尊重的。 將她安頓好之后,聶初鴻就告辭了。槿知將他送到門口。外頭,夜色更深了,四野望去,像一片沉沉的黑色的海。 他轉身看著她:“早點睡。明天我來接你?!?/br> 槿知點點頭:“謝謝,你也早點回去休息?!?/br> 農家的門框不高,他卻很高,低頭看著她,眼睛比身后的夜色還要沉黑。 “槿知,做個好夢?!?/br> 她微微一笑,便看著他轉身,朝田間走去。他一人行走,卻比剛才帶著她時,要敏健許多。邁著長腿,三兩下就登上了山坡,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他走后,槿知又跟孫大娘聊了一會兒天。孫大娘格外熱情,拉著她問長問短。后來聽說她也想看漫山遍野的杜鵑和油菜花,立馬拍著胸脯打包票說,最漂亮的花海,還要在深山里。除了本地人,外地人都不識路。有些小路,連聶老師他們都不認識。槿知隨時想去,告訴她一聲,隨時帶路。槿知連聲道謝,被她說得對山中藏著的花海,也有些向往了。 等槿知躺在了農家的床上,卻有些不太習慣,睡不著。于是就將雙手枕在腦后,看著窗外的夜空。 星光璀璨,首先浮現在她腦海里的,是剛才在田墾間的一幕。 聶初鴻蹲在地上,要背她。 她沒有再多想,而是緩緩將目光上移,望向了天空中的星星。 不知道蝴蝶星云,在哪個方向? 結果這晚,槿知真的如聶初鴻所祝愿的,做了夢。 夢見了應寒時。 她看到,自己站在一個非常陰暗的地方,不知道在干什么。 然后應寒時從光亮處,慢慢朝她走過來。他還是老樣子,雙手輕輕背在身后,神色沉靜。他走到她身旁,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露出了非常非常溫和的微笑。 槿知一下子驚醒了,睜眼望著屋頂上的橫梁,想:這是個什么奇怪的夢?應寒時又不可能來這里。 —— 同樣的月光,照耀在應寒時的身上。 夜色寂靜,他站在一片高高的山坡上,眺望著眼前連綿不絕的大山,以及錯落的農田和村莊。 許久,都沒有出聲。 直至蕭穹衍爬上山坡,走到了他身旁。 夜半無人、荒山野嶺,蕭穹衍終于也可以脫下了那討厭的風衣,露出金屬身軀,渾身“咔嚓咔嚓”輕響著,邁步在月光下。 他匯報道:“老大,盡管我們確定信號就在這個區域。但是這里面積太大,生物種類也太多。一時無法精確定位,對方在哪里?!?/br> 應寒時點了點頭。 他抬頭,望向深邃高遠的天空,那里星光密布。江城是看不到這么清澈的天空的,所以連蕭穹衍都看得有些失神了。 “小John,還記得我們的鳳凰號嗎?”他問。 蕭穹衍的神色一下子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突然就站得筆直,然后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記得。一直記得?!彼鸬?,“鳳凰號,銀河系最完美的太空堡壘,曜日帝國之鷹?!鳖D了頓說:“它墜落于恒星深處,全員……陣亡?!?/br> 蕭穹衍慢慢低下了頭。應寒時也望著星空,那些星光好像也墜入了他的眼睛里。他長久地沉默著。 蕭穹衍抬手捂住了臉,雖然他的臉上沒有淚水。他悶悶地說:“他們如果還活著,能夠跟我們一起到地球,該多好。就可以跟我們一起活在這樣漂亮的星空下,幸福地生活?!?/br> 應寒時沒有出聲,他背影筆直,目光溫涼如水。 “曜日已經墜落?!彼K于緩緩說道。 而蕭穹衍抬起頭,跟著他,一起低聲念出了那首詩:“曜日已經墜落,銀河再無帝國。 它墜落于宇宙深處,連同我的光榮與夢想。 從此我們沒有母星,也沒有星光和太陽。 我們細數光年,痛哭流亡。 太陽已經墜落,墜落于無盡的嚴寒與黑暗中。 銀河再無帝國,而我將永遠忠誠地……流浪?!?/br> 念完之后,兩人都沉默了很久很久。 山坡上的風,似乎更大了。夜色,也更加寂靜。應寒時面色沉靜地轉身,走向了山坡下。蕭穹衍卻忽然抓住他的衣角:“等等!” 應寒時側眸看著他。 蕭穹衍支吾了兩聲,說:“我現在心情不太好??刹豢梢园咽謾C給我,讓我跟小知知聊聊天,安撫安撫心情?” 應寒時眉目不動:“不行?!?/br> 蕭穹衍的嘴立馬扁了起來,但又不敢再堅持,于是軟綿綿地說:“那至少……讓我看看,她給我發短信沒有?” 應寒時負手而立,靜默了幾秒鐘。 “她沒有發?!彼従彽卣f,“我看過了?!?/br> 蕭穹衍失望:“哦……” 這個話題就算到此結束,蕭穹衍跟在應寒時身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