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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只有他們呼嘯狂奔。 眼看離目的地越來越近,大胡忍不住開口:“他們真的會在這里?” 季白面無表情的沉默著。 已經快到山腳了,森林茂密、樹影幽深,山上似乎隱有亮光,又似乎什么都沒有。 季白將車穩穩剎住,跟大胡持槍跳下車。 “在這里?!彼袷菍Υ蠛f,又像是對自己在說。 一定在這里,第三個案子的陳尸點。 ☆、66v章 山腰的溫度越來越低,天空陰沉厚重,開始有雪花簌簌下落。 林清巖在許詡跟前蹲下,削瘦蒼白的臉頰,笑意溫和。他伸手撣掉許詡頭頂的細雪,然后輕捏住她的下巴。 “小姑娘,張嘴?!?/br> 許詡緊咬牙關,執拗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一想到季白,想到孩子,心就生生的疼,疼得沒有邊際。 她無聲而徒勞的反抗令林清巖眸中有了笑意,剛要舉起藥瓶強灌,卻聽姚檬在身后笑出了聲:“哈……你不是說想要孩子、喜歡孩子嗎?變~態就是變~態,連孕婦都殺。我真慶幸自己沒有懷上,要是懷上了,孩子也會被你毒死……”說到最后,語氣也變得凄然。 林清巖放下藥瓶,轉頭看著她,聲音很靜很冷:“怎么會一樣?我們如果有孩子,怎么會變成這樣?” 姚檬心頭劇痛,深吸一口氣,盯著他說:“那你放了她,我求你放了她!我們沒有孩子,就當是放了我和你的孩子?!?/br> 林清巖低垂下頭,靜靜不動,看起來竟像非常頹喪難過。 姚檬和許詡都看著他,兩人都是心如刀絞、淚水無聲,大氣也不敢出。 過了一會兒,林清巖抬頭,眼眶里也有淚水,神色卻平靜。 “既然你喜歡這個孩子……殺了她,孩子就可以跟我們一起走啊?!?/br> —— 季白和大胡,沿著山嶺高速攀爬。 荊棘叢林被胡亂踐踏,茫茫雪地奪路狂奔??墒撬囊凹澎o,大雪紛飛,掩蓋所有蹤跡,兩人一時竟無法確認,前方是否真的有希望。 卯足了勁翻上一塊光禿禿的巖石,大胡手機響了,快速接了,向季白匯報:“頭兒,援兵已經接近這里,直升機也從市區起飛了!” 季白點點頭。 大胡喘了口氣,忍不住問:“頭兒,為什么是第三個棄尸點?” 季白抬起頭,只見漫天大雪迎頭飄落,山林巖壁如鬼怪猙獰矗立。 “完美?!彼p聲答了兩個字。 許詡說過,林清巖對前兩個死者投注了很多感情。第三起案件是譚良所為,粗糙急躁,死者也平凡無奇。林清巖如何能忍受三起案子相提并論? 心理變態者有自己的偏執,他人之將死,一定會修補這個缺憾。 —— 夜空陰森,雪落無聲。許詡全身已落滿雪花,宛如個白色的雕塑靜坐著,看著林清巖再次靠近。 他身后,姚檬失聲痛哭:“許詡……對不起!對不起……” 林清巖的表情溫柔而平靜,將毒藥遞向許詡。 許詡露出個同樣蒼白溫和的笑容:“等一等,林清巖。氰化鉀喝下去,我會死得毫無痛苦,但是孩子會很痛苦很痛苦。你知道母體中毒,胎兒會有什么癥狀嗎?你可以問問姚檬,我們在警校學過,也碰到過類似案例,都很清楚。你確定那是你要的?” 林清巖看她一眼,靜靜轉頭,望著姚檬:“你說?!?/br> 其實警校根本沒學過這么特殊的情況,兩人也沒碰過這樣的案例。但姚檬雖不明白許詡的用意,但神色未變,只露出個譏諷的笑:“你在乎嗎?你在乎孩子的痛苦?那我告訴你,跟大人不同,毒素會慢慢浸入羊水,他會出現咽喉緊縮感,呼吸困難。他會抽搐、痙攣、嘔吐,循環衰竭、器官衰竭,最后窒息死亡……” 林清巖看著姚檬不說話。過了幾秒種,轉頭看著許詡,眼睛里有笑意:“你讓姚檬說這個給我聽,是打了什么主意?拖延時間?許詡,你讓我很為難,這樣很不好。 你應該知道,就算我現在不殺你,也不可能放了你。這片森林很大,我們在深山里,天寒地凍,等警方找到你,你也已經凍死餓死,成了一具尸體。而且這個過程,會很漫長,很痛苦。 但是現在怎么辦?我們似乎沒有其他辦法了。你給自己找了這樣的死法,又是何必?” 許詡有些失神的搖頭:“不,這就是我要的。我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拖延也沒有意義。但是氰化鉀會讓我輕松,孩子痛苦。作為母親,我愿意選擇一種讓我痛苦煎熬,讓孩子輕松的死法。這樣,孩子只會因為我的衰竭,慢慢陷入沉睡,然后再也醒不來,他感覺不到任何痛苦,對我來說就夠了。你不也是這樣希望的嗎?” 林清巖靜默片刻,放下了藥瓶,柔聲答:“好。我先送姚檬走,再過來陪孩子。我們三個人,永遠在一起?!?/br> —— 季白和大胡悄無聲息的步入樹林時,遠遠就看到前方空地上,鋪著塊雪白的毯子。季白的心狠狠一揪,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兩人持槍躡行靠近,只見毯邊略有褶皺,旁邊雪地上腳印紛雜。盡管光線黯淡,季白還是一眼辨出其中最小的腳印,正是許詡留下的。 雪地萬籟俱寂,季白和大胡交換個眼色,沿著那腳印,左右包抄,朝林中疾行。剛跑了幾步,兩人同時嘎然止步——因為前方大樹后,傳來極低促輕微的呼吸聲,還有足跟摩擦積雪的聲音。 大胡還戒備遲疑著,季白已瞬間色變,一個箭步上前,沖到樹后! 眼前一幕只叫他心頭如有塊巨石狠狠落下,又驚又痛又喜——粗壯嶙峋的樹干上,許詡被綁得結結實實,嘴上也封著膠帶??吹剿?,那雙清黑的眼瞬間亮如星辰,淚水盈眶。 季白一把撕掉膠帶,大胡已掏出匕首,利落的將繩索割了個干干凈凈。許詡身子一軟,倒進季白懷里:“三哥……” 人一入懷,季白心頭震痛難言——她只穿著單薄的孕婦裙,身體冷得像冰。季白立刻扯開羽絨服,將她整個裹進懷里:“沒事了……沒事了……老婆沒事了……” 大胡看得眼眶也濕潤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br> 許詡整個人的確已經僵硬脫力,但她白著一張臉,一把抓住季白的衣領:“去救姚檬!快去!” 季白和大胡都是臉色一震,看向她指的方向。 大胡:“頭兒你照顧許詡,我去!” 季白靜默一瞬,抱著許詡的雙臂倏地收緊。還淌著汗水的溫熱臉頰,跟她冰冷似雪的小臉輕輕一貼,立刻將她放下。 “我去?!彼摰粲鸾q服,披在許詡身上,“你保護她?!鄙钌羁匆谎墼S詡,頭也不回的快步沖進林中。 雪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