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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病人的眼白鼻腔和牙齦,看他們出血的癥狀??墒禽p微的出血很難用rou眼看清楚,而非洲人皮膚黝黑,想從皮膚上的斑點瘀斑判斷,也很有些困難。 最直觀的辦法就是查看病人的喉嚨,因為過了潛伏期的病患,喉嚨會腫起來,伴隨著膿汁,如果是這樣,很大可能性就是已經感染。 但是有幾個疑似病患的精神狀況十分糟糕,根本不配合張開喉嚨。其中一個男性患者,在榮雪靠近的時候,差點咆哮著起來抓她。 他動作很大,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幾乎是要撲上來。 榮雪穿著厚厚的防護服,手腳像是被縛住一樣,根本無法及時反應過來。 而就在那男人快貼上她時,一股力量從后面將她拉開。 是張教授的那個助手。 來就悶得透不過氣的榮雪,嚇得差點雙腿軟倒。 “謝謝!”她悶聲開口。 男人點點頭:“我來吧!” 榮雪稍稍退后讓開位置,男人和那個女護士上前,一邊檢查,一邊抽血采集血樣。 他動作很麻利,那些瀕臨癲狂的病患,被他摁住就無法動彈,護士很容易就抽了血。 他做完這一切,走到張教授跟前:“老師,從檢測來看,初步判斷,這十幾個人里有八個可以確定感染,剩下的有三個要等驗血和糞便才能確定。其余的四人,應該是瘧疾,不過在這里,可能已經交叉感染,正處于潛伏期?!?/br> 男人的聲音在口罩下,聽起來很低沉,榮雪覺得有點熟悉,還沒仔細去想,張教授已經開口打斷她的思緒,朝她道:“麻煩您通知這里的負責人,八人馬上送去埃博拉診療中心,其余的送到留觀中心隔離觀察?!?/br> 榮雪點頭,暗自驚嘆,果然專家就是專家。 他們這段時日,任何一個病患確診,都要經過一系列繁復的檢測,誰也不敢看癥狀就下結論。畢竟在非洲,流行病繁多,很多癥狀都有相似點。 但是這專家和他的得意門生,竟然如此迅速就能判斷出。 從棚屋里出來,榮雪只覺渾身都跟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她和兩個護士,相互幫忙,小心翼翼將防護服脫下,又趕緊洗手消毒。等三人終于滿頭大汗地折騰完畢,重新呼吸并不那么新鮮的空氣,那邊的三個人也已經處理完畢,直接上了他們自己那臺車。 榮雪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們的長相。 坐上車后,跟她一起的中方護士陳姐笑道:“剛剛真是太嚇人了!那病人差點就抓到你!” 雖然防護套裝很厚,而且戴著三層手套,但埃博拉感染者,在極度痛苦之下,和電影里的喪尸沒什么兩樣,一個不小心,指不定就會被抓破,后果不堪設想。 榮雪舒了口氣:“是??!多虧了剛剛那位醫生將我拉開,回頭得好好感謝人家?!?/br> 陳姐道:“那醫生是張教授的助手吧?不愧是頂級病毒學專家的得意門生,做事果斷又專業?!?/br> 榮雪笑:“不然張教授也不會帶他來吧!” 身心俱疲地回到宿舍,榮雪洗了澡恨不得倒頭就睡。 只是今天難得時間還早,竟然有點睡不著。 之前在臨時醫院的經歷,想起來還是有些后怕。 而且當時因為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中,沒做多想,現在卻后知后覺地覺得張教授那位助手,好像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怎么可能? 一定是她多想了。 朱雅笑嘻嘻湊過來:“哎小雪,你今天和張教授他們去了南邊,有沒有看到他那位帥哥助手?” 榮雪唉聲嘆氣道:“我跟你說,那臨時醫院條件特別差,十幾個病人就跟躺在地上一樣,好幾個都已經處于精神奔潰狀態,我差點被一個人抓了。嚇都嚇死了,還有心思想其他的?” 朱雅輕呼一聲:“這么可怕!你沒事吧?” 榮雪搖頭:“差一點,還正好就是張教授那位助手拉了我一把?!?/br> 朱雅問:“那到底長得怎么樣?” 榮雪笑:“都穿著防護服,我又沒透視眼,怎么看到他長什么樣?” “出來之后呢?” “出來之后大家分開進行消毒處理,然后各自上了車,都沒看到??!” 朱雅嘆了口氣:“本來還想著在這苦逼的生活中,找到一點樂趣,沒想到你這么不給力?!?/br> 榮雪道:“樂趣是沒有,不過張教授和他助手,非常專業,有他帶領大家抗埃博拉,我算是放心了?!?/br> 朱雅點頭:“但愿吧!不然這日子真過不下去了,就算沒感染病毒,這么天天擔驚受怕,指不定哪天就心梗死了?!?/br> 榮雪笑:“你能不能說點好的?” 朱雅嘻嘻笑:“苦逼的生活要經得起自我調侃?!?/br> * 隔日上班,院長把榮雪叫道辦公室。 “我們醫院本部的隔離區,現在是留觀中心,確診的患者都會送到旁邊的診療中心。醫療都是專業的傳染病醫生,有他們在,我們終于可以松口氣。張教授的四級實驗室今天開始運投入運用,他需要一個對本地疫情比較熟悉的醫生,所以這段時間,你不用去病區做臨床治療,先去協助張教授他們?!?/br> 榮雪點頭:“好的?!?/br> 對她來說,這無疑也是一個學習的好機會。 四級實驗室又稱“魔鬼實驗室”,符合規格的實驗室要始終保持負壓狀態,實驗人員進入實驗室,要經過幾道門,穿上正壓防護服,世界上擁有四級實驗室的地區和國家寥寥無幾。 現如今的條件下,張教授的實驗室肯定是達不到要求的,但情況危急,只能將就。 說是實驗室,其實也是工兵隊幫忙建設的幾間鐵皮房,只是里面設備相對來說還算齊全,通風做得很好。 榮雪到了實驗室這邊,穿上防護服準備進去。 實驗室的防護服和平時的有些差別,為了方便做研究,沒有口罩和護目鏡,而是一整個透明面罩。 她來到實驗室門口,敲了敲門。 “請進!”里面一道女聲傳來。 榮雪推門而入,一男一女正背對著站在實驗臺前。 女人聞聲轉頭,朝榮雪笑了笑:“邵博士,協助的醫生來了,我走了?!?/br> 在實驗里,最少要保持兩名研究人員在。這位女士大概是隨隊的醫生,暫時來幫忙。 榮雪朝她點頭笑了笑,待她離開,她才慢慢走上前。那個低頭正在試驗臺觀察樣本的男人,終于抬頭轉過身來。 兩人隔了不過一米的距離,那張透明面罩里的臉,眉清目朗,輪廓分明,是榮雪沒有刻意去想起,但從來沒有遺忘的面孔。 有那么一剎那,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實際上她夢都想不到兩人會在這種場合下重逢,一時間震驚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