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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相比走動招待什么的,臣更寧愿日日值宿外庭?!?/br>朕竟然從他這話里聽出了幾分哀怨,不由頗為新奇?!半抟詾?,有成打的人時刻準備踏破謝府的門檻?”謝鏡愚頷首承認?!澳钦请y熬之處,陛下?!?/br>瞧他犯愁地蹙著個眉,朕忍不住想笑,但最后還是憋住了?!耙侵T臣知道你如此想,你肯定得背個不識好歹的名聲——有宴不飲,偏生要做事,不是傻子才會干么?”見朕不以為然地打趣,謝鏡愚又嘆了口氣?!氨菹聦嵱胁恢??!彼忉尩?,“雖說臣不愁沒人交游,但他們大都有所思也有所求。一個兩個還好,十個八個乃至百個八十個,便是臣有三頭六臂,也招架不過來??!”他這么說,不由令朕又想起了上巳日的曲水橋,頓時深有體會?!斑@個朕真是愛莫能助了?!?/br>謝鏡愚可能聽出來了,頗有意見?!氨菹逻@是打算看臣笑話么?”“絕對沒有的事!”朕趕緊擺手,心道就算有也萬萬不能承認,“也不是所有人,對不對?至少黨將軍不幾日就回京了?!?/br>聽到黨和的名字,謝鏡愚面色稍稍好轉?!笆?,臣也有所耳聞。而且臣還聽聞,今年邊疆安寧,諸位在外的將領都給陛下帶了不少好物?!?/br>說到禮物什么的,能讓朕打從心底里喜歡的真不多,甚至可謂極少。此時聽他這么說,朕也沒當回事?!澳强磥斫衲昴苓^個好年了?!鳖D了頓,朕又補充:“瞧瞧明年回紇什么動靜。他稍一動咱們就動;要是他們不動,就讓張繼自己和姜瀚寧磨銀子去?!?/br>謝鏡愚微微睜大眼睛?!皬埳袝y子也是修大運河,陛下為何不幫他要?”“朕怕他銀子來得太容易,花出去也跟著太輕易!”朕輕哼一聲,“戶部攢銀子可不容易,每錢每分都要用在實處!況且,朕瞧著,張繼很愿意和姜卿討價還價,朕也不好影響他的樂趣?!?/br>如果說戶部攢錢不容易是事實的話,后頭就完全是朕在胡扯了。謝鏡愚聽得忍俊不禁,頻頻搖頭:“臣現在才知道,張尚書太不容易?!?/br>這話說得,朕就不樂意了?!澳阏緩埨^還站朕???”朕佯怒道。謝鏡愚向來乖覺,立馬見好就收?!爱斎皇潜菹??!倍笏屏饲谱肋厡m紗立燈,“怕是快要到子時……若是陛下不將歇,明日早朝就該困倦至極了?!?/br>時辰確實不早,朕挑了挑眉?!澳悄闩汶匏??”雖然這話似乎是個問句,但其中根本沒有疑問語氣。謝鏡愚聽得出來,頓時有幾分惶恐:“龍床臣可上不得?!?/br>朕真的、真的沒法克制住自己瞪他。真龍天子你都敢上了,還差一張床么?作者有話要說:誒嘿嘿~第79章雖然朕覺得這真不是個事兒,但顯然謝鏡愚腦袋里還牢牢記著那句“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死活不愿意。最后見朕真要發怒了,他才勉勉強強地和衣而臥,似乎準備時刻起身。這種根深蒂固的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再者早朝確實要考慮,朕就沒繼續要求他——反正他的抵抗是注定徒勞無功的,朕之后還有得是機會。一覺十分香甜??煲训臅r候,朕模模糊糊地想,偌大龍床上再添一人也不錯。但朕真正清醒也是因為多出來的人——原本攬著朕的謝鏡愚突然坐起,臉上睡意未退,卻帶著異常的緊張。“……怎么了?”朕下意識地問,也跟著起了身。謝鏡愚沒立刻回答,而是側耳望向門外。見他如此,朕不免也認真聽了聽——有靠近的腳步聲,聽那熟悉的節奏,是劉瑾不會錯。老內侍顫顫巍巍地進了門,照舊在屏風外停住,語調同樣一成不變:“陛下,寅時過正了?!?/br>“知道了,朕這就起來?!彪迵P聲應道。聽得回復,屏風上的影子又逐漸遠去。等確定劉瑾已經去準備一干洗漱用品,朕才笑謝鏡愚:“劉瑾也能把你嚇成這樣?”謝鏡愚卻沒被朕逗樂?!斑@下糟了,”他繃著俊臉,頗為頭疼的模樣,“臣原本打算躺一躺就起來,結果居然真睡著了……”朕沒忍住揚眉。原來昨夜謝鏡愚的妥協底線是這個?躺到朕睡著、再自己偷摸起身?“現在又如何?”“現在服侍陛下的宮人都起了,臣怎么避人耳目地離開陛下的寢殿?”謝鏡愚持續犯愁。必須得說,這個擔憂很實際。朕平素都是此時起床,承慶殿內外當然都是人。但是……“為什么要避人耳目?”朕反問,又提了點聲音喚道:“劉瑾!”隨即一陣顛兒顛兒的腳步聲?!袄吓?。陛下有何吩咐?”“朕昨日與謝相下棋至深夜,不意倦極而睡?!彪薜?,根本不把謝鏡愚試圖阻止朕的動作當回事,“給朕準備的東西再給謝相準備一份,早膳也是?!?/br>屏風外的人影頓了頓?!袄吓靼??!?/br>這句說完之后不久,外頭便又是一陣忙亂之聲。事情已成定局,謝鏡愚只能無可奈何地看著朕?!凹幢愠加行冶槐菹铝羲迣m中,也該在偏殿就寢。今日這事兒若是傳出去……”“你不懂,”朕擺擺手,“如今情形,遮遮掩掩才更像有秘密。還不如坦蕩點放明面上說呢!到時候傳出去,也是君臣夜棋正酣、以至抵足而眠,搞不好還是一則佳話!”謝鏡愚張了張嘴,顯然想要反駁。但朕說的都是事實,他只能認輸?!氨菹抡f得極是?!?/br>“這就對了?!彪薰首鬏p佻地摸了摸他的臉,“準備早朝,別想太多?!?/br>見朕這時候還有心情調戲他,謝鏡愚簡直哭笑不得?!氨菹隆彼氩怀鍪裁锤玫脑?,只能起身,順手撣了撣外袍的褶皺。朕也起了床。見他一下子就盯著朕身上的中衣瞧,朕忍不住又打趣:“怎么,謝相還想給朕穿衣不成?”“臣確實很想。但若是臣真這么干,劉內侍怕是什么也知道了?!敝x鏡愚認真回答,竟然有點遺憾。前一刻還小心翼翼,后一刻就忍不住了,朕沒忍住腹誹他?!暗美?,朕和你開玩笑呢。你的心意,朕心領就是了?!?/br>這時候,劉瑾的腳步聲又回來了?!氨菹?,都安排妥當了?!彼穆曇糨^之前謹慎了不少,“老奴進來服侍陛下?”朕朝謝鏡愚點了點頭,他會意,隨即走出屏風。劉瑾跟著進來,像往常一樣為朕換衣穿衣。但朕看得出,劉瑾的眼皮垂得太低了——昨晚確實沒發生什么,朕身上根本沒有可疑痕跡,他似乎暗自松了口氣。但套上兩邊長袖、轉過一個方向,他的身體立即僵住片刻。朕比劉瑾高,很容易發現這點異常,便不動聲色地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