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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表情到身體都搖搖欲墜。后宮?朕這才明白,到底是什么給了雍蒙威脅謝鏡愚的勇氣。朕是皇帝,三宮六院是常事,雍蒙覺得朕有了女人就會忘了男人也很正常。但他沒想到也想不到,這件事居然是幌子?;实蹫橐粋€男人做到這種程度簡直匪夷所思,他這會兒估計三觀都碎了。但朕沒法照顧雍蒙的心情,因為朕這會兒很生氣,非常生氣,生氣到沒辦法找到一個恰如其分的形容?!坝好?,你給朕記住——”朕連名帶姓、毫不遲疑地甩下這句話,“再有下一次,自己收拾包袱滾去嶺南道,這輩子都別想回興京了!”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有說不清楚的,這一章很清楚了吧~第72章雖然滾去嶺南道聽起來似乎只是貶官,但事情可沒字面上那么簡單。從興京到嶺南,不夸張地說,至少三千里路。遠也就罷了,可怕的是后半程基本上是深山老林,遍布蛇蟲鼠蟻,瘴氣常年不散。年紀稍大一點或者稍小一點都吃不消,正當壯年也是危機重重。本朝明文規定,新官必須在三個月內到任,此間趕去嶺南已經夠嗆;若朕把給雍蒙的時間縮短到兩個月,就能妥妥兒讓他在閻王殿上走一遭。至于要他死……找撥人埋伏在深林里假裝山賊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若是做得再絕點,等尸體爛掉都不可能被找到!故而,皇帝貶你去嶺南基本上等同于皇帝不在乎你的命,這是一個朝中眾臣心照不宣的共識。再加上朕還說了句“這輩子都別想回興京”——這話有兩個解釋。其一,雍蒙老死嶺南道,或者病死,差不離;其二,被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殺|手干掉,而后在某個犄角旮旯里無聲無息地腐爛。以雍蒙的腦袋,朕相信他兩種可能都能想到。這是一個明晃晃的死亡預警,雍蒙再傻也不至于傻到聽不懂生命威脅。他被帶出去的時候簡直失魂落魄,朕沒去管他。至于宴席,朕自然是沒了心情,滿腦袋只想立刻見到另一個當事人。但這會兒已經太晚。沒有八百里加急軍情這樣的借口,中秋前把謝鏡愚叫進宮實在太打眼了。最快也得等到家宴結束才會妥當……朕一遍一遍地勸說自己要冷靜,又大口灌了兩杯涼茶,這才能勉強按捺住憤怒和焦躁,重新思考整件事——首先是雍蒙。他顯然徹底誤判了情勢,才做出了徹底錯誤的決定。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朕只是一時新鮮,謝鏡愚只是一時得了恩寵;卻沒想到事實完全相反。朕年輕力壯,還沒有太子,勸諫朕遠離男人、娶妻生子可算諫臣所為,更何況他原本只打算從謝鏡愚那兒旁敲側擊。所以雍蒙說他只是為了朕著想。即便他確實有私心,也能完美地隱藏在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下;除了朕與謝鏡愚,誰都不會發現。所以雍蒙說他不是那個意思。朕隱約察覺,其后應該還有什么重要原因使雍蒙認為自己的想法可行、并讓他真正付之于行動;但朕也發現,朕現在還沒辦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想起他朕就生氣;朕明知道他的神主在朕的宗廟里,朕還克制不住地對他起了殺心,怒火扼殺了多少理智由此可見一斑。要不還是先弄死他,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有一瞬間,朕腦袋里甚至這么想。死亡不過片刻的事情;就像被射中心臟的人基本活不過三息。朕的箭很準,準到絕不會讓他多忍受一息的痛苦折磨。這也是朕在安戎城上射出三箭、卻不看結果的原因——死人而已,有什么好看?但如果死人是雍蒙,那還是和一般的死人有點區別的。他可能死不足惜,朕也不見得找不到代替他干活的大臣;可他還是魏王,還是朕的手足。朕用了許多功夫才營造出朕寬待兄弟、皇室上下一心的穩定政局,再來一遍估計得花兩倍時間不止;他一人值得朕毀掉如今的大好形勢么?答案是,誰都不值得。謝鏡愚不值得,朕自己不值得;至于雍蒙,更不值得。想到這里,朕已經意識到,朕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做如此重大的決定。雍蒙該受教訓,他可能也該死,但都得等到朕能真正冷靜清楚地推敲這件事之后。既然多想無益,朕就不再想他,轉而思考謝鏡愚的所作所為。他不像朕,他肯定已經知道了有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里,無論他和雍蒙明里暗里如何針鋒相對,這會兒也一定把前因后果斟酌清楚了。斟酌清楚的結果就是繼續瞞著朕。很好,非常好,朕忍不住開始磨牙。朕自然不會把那種隱約的殺心轉移到謝鏡愚身上;但這么嚴肅的問題,他只告訴朕“即便負重、也須前行”八個字?朕至少和他保證過兩回,這就是他的回報?還是說,正因為朕給了他保證,他就覺得他理應替朕承擔朕的責任?不管怎么說,都要見面以后才能清楚……約莫是朕在寢殿里走走停停得太久,劉瑾在外頭看到影子,便端上熱水和一個白瓷瓶。瓷瓶里是太醫特意調配的安眠藥粉,當年匈奴犯邊的時候,朕常常要靠這個才能安穩地睡上一兩個時辰。老內侍八成以為朕失眠。朕本想叫他撤下去,但看著那個數年不見的瓷瓶,朕忽而靈光一閃?!绊樛跛麄兡??”“半個時辰前,幾位殿下都出宮了?!眲㈣荒槻幻髌湟?,因為這個他之前匯報過了。朕假裝沒注意?!斑@會兒到哪里了?”“若是正常情況,諸位殿下應該都回到了府上?!眲㈣l一頭霧水,“既然陛下擔心,那老奴使人去問問?”朕想聽的就是到家這個答案?!安挥??!彪迶[了擺手,“給朕穿衣,朕要出宮?!?/br>因為宵禁,半夜里的興京城十分安靜。步輦在路上無聲無息,前后打著燈籠都像是幽靈出街。朕心急如焚,一路上掀了好幾次簾布。好在謝鏡愚貴為宰相,經常需要面圣,府邸幾乎就在宮城邊上。等布輦抵達謝府門外時,大門已經點起了燈,照著底下零落幾人。朕抬腿下輦,一眼就看見了最前頭的謝鏡愚。臨時接到消息,他只披了一件大氅,從領口判斷,他中衣都沒來得及換?!氨菹?,”他一見到朕就向前走了幾步,很是擔心的模樣,“是有什么急事么?”朕只擺了擺手?!斑M去再說?!?/br>十成十有秘密大事的樣子,在場諸人莫不噤聲。等到進了正堂、再揮退左右,朕才從袖子里掏出還溫著的什物。見它被朕擺上桌,謝鏡愚徹底愣住了?!氨菹??”他疑惑地問,“恕臣駑鈍,這就是個酒瓶吧?”“錯了,”朕繼續故作神秘,“是貢酒,而且是還熱著的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