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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故意停頓了下,上下打量他。“陛下莫非想說,臣與謝相乃是齊名?”見朕頷首,雍蒙卻搖了搖頭,好似有些失落,“陛下此言差矣?!?/br>朕哈哈一笑?!半y道眾所公認盡是虛言嗎?”“眾人公推,自不會空口無憑。然而,”雍蒙又搖了搖頭,那股失落之意愈發明顯,“臣自覺得,臣遠不如謝相?!?/br>“此話怎講?”朕問,想知道他到底在后面準備了什么等著朕。“若是只比相貌才學,臣和謝相各有所長,勉強可算平分秋色。何況,臣和謝相畢竟身份有別,不好相提并論?!庇好烧f著,輕嘆了口氣,“然而,謝相入可為中書令,出可為尚書丞;在為陛下解憂這方面,臣確實遠遠不及謝相?!?/br>說到這里時,他眉宇間凝結著一股憂愁,令人見之不忍。朕的疑心病卻更重了一些。雍蒙這話是什么意思?明面上說是想為朕解憂,實際上卻想要實權?然而雍蒙下一刻就否決了朕這個猜想?!爸x相為父皇一手提拔,如此能干也是當然。便是臣和諸位兄弟,也只有望塵莫及的份兒?!?/br>朕一時沒有說話。謝鏡愚是父皇一手提拔的沒錯,但親王遙領刺史、從此沒有實權,明面上也是父皇的命令。關于朕才是父皇如此做的真正原因,雍蒙是否知道了更多?“朝中之事,臣不能像謝相一樣為陛下分憂解難,還能算是臣心有余力不足??傻搅顺?,臣仍舊不能令陛下展顏,那臣真是無能至極了?!?/br>朝下?無能至極?話題展開太過急轉直下,滿腦子轉著朝堂權謀的朕頓時有點懵。“陛下,當年您住承慶殿,距臣住的安仁殿不過三五百步。十數年來,那三五百步還是三五百步,甚至還愈來愈遠?!庇好捎謬@了一口氣,“想陛下與臣,既是君臣,又是兄弟,然親密猶不及……”他沒指名道姓說謝鏡愚,“臣每每想起,均覺得是臣的過錯?!?/br>朕聽懂了,卻更不懂了。怎么,雍蒙這會兒來和朕說要加強兄弟感情聯系?是不是晚了點?“四哥多慮了。你我血脈相連,已是至親,又何來疏遠可言?”雍蒙朝朕拱了拱手,滿是歉意的樣子?!氨菹氯绱藢捄甏罅?,自是臣的福氣,可這并不能令臣于心稍安。若當年臣能常邀陛下走動,也不致陛下難得出宮還獨自微服?!?/br>……怎么,嫌朕出宮卻沒想起你來?可朕已經約了人了!朕不免腹誹。而后朕想起,不管是正式出巡還是微服出宮,朕確實一次也沒幸過魏王府。但真要說起來,朕即位以后也就幸過順王府和建王府,因為雍至和雍桓的嫡長子行周禮。不管以上哪一個原因令雍蒙變得如此古怪,那不都是在暗示,雍蒙突然在意謝鏡愚是因為……嫉妒?嫉妒謝鏡愚能獲得朕的信任,嫉妒謝鏡愚能和朕走得近?朕被朕的這個新猜測雷得外焦里嫩。雍蒙貴為親王,還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即便他不想搞后宮,也有無數人等著爬他的床,犯得著跟朕這兒較勁?再者說了,謝鏡愚喜歡朕已經是概率很低的事情,哪兒這么巧兩個都喜歡朕?如果是真的,才是活見鬼!朕是皇帝,沒錯,但朕還沒自大到天下人人都愛朕的地步。故而朕覺得,謝鏡愚可能說對了一半,關于雍蒙只是起了玩心這點——朕的性子,好聽點說是沉悶,不好聽地說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以前沒有對比,雍蒙也就沒注意到;如今謝鏡愚卻打破了那層壁壘,他不免要起好勝心,想知道自己哪里比不過謝鏡愚……感覺還挺靠譜的,而且時間點都對得上。所以,雍蒙確實是收集癖犯了:只不過對象不是謝鏡愚,而是朕。想明白以后,朕真是服了雍蒙彎彎繞的曲折心思。從夸謝鏡愚開始,而后變成自愧不如,最后再引出真正的主題……“朕今日也是臨時興起。本想隨便走走就回宮,未曾想越待越久了?!?/br>雍蒙定定地望著朕?!澳且院蟪歼€能有像今日這般的機會么?”朕沒料到,鋪墊那么長的話題如此就就揭了過去?!白匀皇怯械??!?/br>聽到朕答應,雍蒙隨即展顏一笑。若他不是朕四哥,朕真要用云破月出、銀光乍泄來形容。謝鏡愚就在這時回了席?!氨菹潞偷钕抡劦绞裁春檬铝??”他問,語氣很是自然。雍蒙率先朝他舉了舉玉杯,笑意不褪?!安贿^是見今夜盛景,愿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罷了?!?/br>謝鏡愚沒再說什么,應了雍蒙的酒。但朕素來知道謝鏡愚心事藏得厲害,不由留了個心眼。子時之前,朕便說困了要回宮。此時詩會尚未結束,且魏王府還在朕回宮的半道上,朕輕易拒絕了雍蒙要送行的提議。等進了宮門,朕揮退左右,才問一路上都默不吭聲的人:“沒話要說?”謝鏡愚也沒和朕客氣?!氨菹聭宋和醯钕率裁??”這直白得,果然憋狠了吧……“魏王和朕提兄弟之情,朕自然是不能拒絕的?!彪尥nD了一下,又問:“你怎么知道是朕應了魏王什么?”謝鏡愚猛地抬頭,目光灼灼?!耙驗槲和醯钕掠兴鶊D?!?/br>朕就知道他早知道,只是不說?!拔和跏怯兴鶊D,朕剛剛已經說過了?!?/br>“陛下真認為那是……”謝鏡愚的話只說了一半,因為后面那一半實在太匪夷所思;若是沒有證據,是要擔造謠污蔑的罪名的。朕不說話,只揚起眉毛看他。月正中天,映亮了那張俊臉。謝鏡愚也望著朕,面色變來變去,像是在和壓抑著自己的什么東西進行激烈的斗爭。半晌后,他終于放棄了和自己較勁?!安还鼙菹聭宋和醯钕率裁?,臣請陛下食言?!?/br>朕的眉毛不自覺地揚得更高了。天子金口玉言,謝鏡愚想必比朕更清楚。朕大可以質問他為何,也大可以治他逾越,可話到嘴邊卻是:“你憑什么?”那種像是野獸出籠的光再次在謝鏡愚的眼中閃現,那陣似曾相識的心悸也隨之襲擊了朕。還沒等朕反應過來,便被他結結實實地抱住了?!皯{陛下只是臣的?!?/br>“你……”大逆不道!“也憑臣只是陛下的?!?/br>朕頓時啞口無言。見朕不再掙動,謝鏡愚微微拉開距離,視線細細地在朕面上逡巡。他的神情到目光都近乎執拗,朕卻在其中讀到了孤注一擲的決絕,之前的氣惱瞬間消隱無蹤。“你啊你……”體溫炙熱,心跳如雷。此時說什么都是多余,只有一吻以存。作者有話要說:謝相的哄人水準,感受到了嗎?第30章元正、人日、上元過后,因正月乃一年之始,月底晦日也通常被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