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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這樣,放下碗,一手抵住頭,閉上眼睛,被他一直強行壓著的傷勢,幾乎瞬間就要沖破出來,血腥味不停涌上他的喉嚨。過了一會,他再次睜開眼,盯著他的影衛:“你再說一次,你下午干什么了?”有什么好騙他的?只不過是看耍猴了,有什么值得騙他的?!事已至此,傻子也能知道薛凌風是什么意思了。雙飛低著頭,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后跪在薛凌風腳邊,仍是說道:“主人,我花七文錢買了兩個烤餅,然后看到一個戲攤,便在那里看戲。然后,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就回來了?!?/br>他不想說,他看見一只小猴子,很像很像七七,他一直看著它表演各種動作,古靈精怪,就好像七七又活了過來,而他們又重新回到過去的時光。看來,他的影衛,這次是要和他對抗到底了。薛凌風半天沒動,忽然冷笑了幾聲,轉過身,背對著雙飛打了一個響指。五個黑衣的影衛立刻從窗外躍進來,跪在薛凌風腳邊。薛凌風冷聲道:“剛才是誰跟我匯報他的行蹤的?”“是我,主人?!逼渲幸粋€影衛向前跪了一步,把頭壓得更低。薛凌風抬手抽出這個影衛背在背上的佩劍,直指他的喉嚨:“是你?你居然敢騙我,謊報他的行蹤?你知不知道騙我就得死!”他這輩子,就恨的就是被騙,最恨的就是說好會回來的人,卻再也沒有回到他身邊了。雙飛在薛凌風的身后睜大了眼睛,他只以為薛凌風會懲罰他說謊,或者把他殺了,卻沒有想到他的主人會這樣。“主人,屬下沒有說謊?!?/br>“不,你說謊了?!?/br>……“是?!?/br>主人說什么,便是什么。已被劍尖戳中喉嚨的影衛,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主人要他死,他就去死。他們只是一件工具罷了。“主人,對不起,是我說謊了,請懲罰我?!?/br>雙飛見此,急忙跪行幾步,靠到薛凌風身邊,他此生可以為別人而死,卻不愿意看到有人因他而死。因為影衛不能擅自碰主人,所以他無法去擋住薛凌風握劍的手,只能不停的磕頭認錯。有些話,有些事,真的不想說。因為一說出口,那些被克制的感情就會控制不住。曾經的往事,不論什么時候想起來都想流淚,都想問一句:“為什么?!?/br>“我,我下午去看耍猴了。我小時候養過一只猴子,后來……然后死了……主人,對不起,請主人懲罰?!?/br>為什么你不愛我了?這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是我不配再愛你,而最殘酷的事情,是我已不在你的記憶里。薛凌風一動不動的站著,血又涌出來,開始是一滴一滴的,很快便是成股的,順著他的下巴,染到他的衣服上。這是使逆行經脈,強行一戰的結果。所謂魔功,就是有很多可以在關鍵時刻,重創對手,同時更深的傷害到自己的招術。雙飛跪在他身后,自然看不到這些,仍是不斷的磕頭認錯。過了好久,薛凌風才低聲說道:“還敢再騙我嗎?”“屬下不敢?!?/br>這話,是雙飛和那個影衛一起說的。薛凌風丟掉手里的劍,頭也不回的走出屋子。影衛們在主人離開之后,迅速消失在黑暗里。雙飛一直跪在地上,腦子里一團麻。他的主人幾下就把他準備死抗過去的事情掏出來了,薛凌風總是能最快的抓住對方的軟肋,然后輕而易舉擊垮他們??伤娴牟辉敢庹f,不想對著那張冷漠的臉,說那些一起經歷的歲月。薛凌風一回屋便倒在床上。今晚會是最痛苦難熬的一夜。除了硬抗,沒有任何辦法能幫到他。他默默忍著,很快就一身汗。經脈逆行后,開始發作的痛苦,就好像被大力綁起來,再被人人一寸一寸的敲碎骨頭。而他的影衛騙他的事情,讓他那么徹底的憤怒,簡直是給他的傷勢雪上加霜。或許,更讓他沒法忍受的,是被騙時那種失望。第39章按照預定的計劃,他們重新上路的時間應該是在第二天下午。車夫提前準備好了馬車,牽到酒肆門口等著。拉車的兩匹白馬,經過一天的整頓,又養足了精神,時不時甩甩頭,踢著蹄子哼哼。雙飛從房里出來,走到前堂熱鬧的大廳里,看見薛凌風正站在柜臺前和酒肆的老板算房錢和酒菜錢。老板的手在算盤上打的飛快,薛凌風還是很不舒服的樣子,一手撐著頭,靠著柜臺邊看著。薛凌風出門的時候從來不喜歡帶仆人,隨從或者侍衛一類的東西,他覺得那些東西上了路都會成為負擔。他不喜歡拖家帶口,搞得聲勢浩大,唯有這一次,他帶了這個影衛。雙飛進到大廳的時候,薛凌風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又轉過頭去了。這一眼意義不明,什么感情都沒帶,全像是看著那些路人甲乙丙丁。雙飛低下頭,朝那一襲白衣走了過去,恭敬的站在離薛凌風兩步遠的地方:“主人?!?/br>薛凌風的眼睛仍是看著那不斷變化著的算盤珠子:“去車里等著?!?/br>“是?!?/br>雙飛安靜的從他身邊退開。酒肆的門外,陽光正暖暖的照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上流動。雙飛一出門便看見了已經等候在那里的馬車,車夫正在檢查馬架和輪軸,他揭開簾子,坐進了車里,低頭看著自己被裹住的手。一天一夜沒上藥了,那里在抗議般的劇烈疼痛著。他從來沒有傷得這么久,好轉得這么慢。說不定,他的手從此就廢了。沒過多久,薛凌風也進到車里,他甚至沒朝獨坐在一邊的影衛看一眼,直接就走到放置在車子最里面的軟榻上躺下來。車徐徐開始前行,而車里的兩個人仍是一點聲音都沒有。薛凌風實在是撐不住,昨晚被折磨的一夜沒有合眼,直到要出發的時候,才勉強能站起來。但他不想讓任何知道他的傷勢,默默的獨自忍受雖然難熬,但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