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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瞇了瞇兩只眼睛的眼皮,左邊的眼睛好像有點不對勁。江余試著捂·住右眼,只用左眼去看,臉色慢慢變了。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夏母和幾個醫生護士走到床邊,他們看到醒過來的中國男人,一個個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媽?!苯嗦暰€沙啞。夏母回過神來,又笑又哭的過去握·住他的手,“醫生,快給我兒子看看?!?/br>眼皮被撐·大,望著天花板的江余突然開口,“我的左眼是不是沒辦法痊愈了?”之后換成流利的英語。正在給他檢查的醫生一愣,他摸摸鼻子,很抱歉的攤手說這是目前醫學上還沒辦法做到的事,又解釋了一番。江余看向夏母,捕捉到對方眼睛里的閃躲,心里生起疑慮,卻沒有再問,而是換了個話題。“雷湑呢?”夏母慌了一下,她說,“攸兒,媽先去把你醒來的消息告訴你大哥和二姐?!?/br>江余從她的一句話里了解到兩個信息,一是雷湑可能在他昏迷后發生了什么,二是夏父肯定遭遇了什么變故。之后的一段時間,江余配合治療,用一只完好的眼睛和一只模糊的眼睛看這個世界,每天在醫生和護士的監督下小范圍活動,聽著夏母的嘮叨,他知道自己不在國內,卻不知道雷湑在哪。“媽,我昏睡了多久?”江余盯著面前的婦人頭發里的銀白。“四年?!毕哪釜q豫了一會,說出一個數字,說完就緊張的觀察江余的反應。江余維持著不變的姿勢扶著兩側的扶手,內心陷入狂躁的境界,竟然都過去了四年,那雷湑是不是已經回家了?不可能,江余下一刻就推翻自己,雷湑不會離開他,那么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攸兒?”夏母不安的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江余搖頭,他利用網絡搜查了一些東西,公司不但沒有倒閉,反而擴大數倍,順利的像是有人在背后幫著推了一把一樣。他手上的人脈很廣,想調查起來不是很難,用了不到三天時間,江余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夏知綺撐著夏家,已經在搖搖入墜,夏父在儀·器下延續著生命,隨時都會中斷,夏家在商界早已不如從前,如履薄冰。只是江余沒想到的是那場車·禍不是來自元修齊,而是因為白茴,一個本不該牽·扯進來的女人。四年前的動靜很大,他被送進來的時候身體多個器·官受損,如同一只破·爛的娃·娃進行了多番修補。他做過眼球移植手術,為數不多的成功了,還有腎·源·移植。躺了四年,有的器·官已經出現枯竭跡象,夏家為了吊著他的這口氣,前前后后砸進去了大半的家產,但是有些東西不是一個談不上能輕易翻云覆雨的正規商家可以辦到的。但是不管他怎么查,就是查不出是捐贈者是誰?更查不到有可能參與進去的勢力。這天,江余吃著飯,他隨意的問起,“媽,我這只右眼睛是誰捐贈的?”“你都知道了?”夏母脫口而出。江余放下勺子,漫不經心的拿紙巾擦嘴,用以遮掩了背后的焦灼。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四周的蟲鳥似乎都感覺到了氣氛的凝固,安靜了下來。夏母手心起了一層汗,她的視線慌·亂的過于明顯,無意間停在兒子那只右眼上面,臉上的血色瞬間沒了,眼眶變的濕潤。四年前發生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那個老實耿直,有點結巴的男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兩條腿上扎著許多尖銳的玻璃,褲腳上的血在寂靜的走廊里滴滴答答,讓包括她在內的人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但是對方似乎不知道痛,兩只眼睛一直緊盯著手術室的門。兒子生命垂危,她當時一氣之下扇了對方幾個耳光,這也是她大半輩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是雷湑?!毕哪傅皖^,指甲在潮·濕的手心刺了幾下,“他本來想把兩只眼睛都給你,但是……”夏母的聲音輕的幾不可聞,“但是他受過傷,醫生說另一只眼睛的神經有一部分已經壞了……”而且沒有人能有那么好的運氣,原本只是試驗的手術成功一次已經是他們夏家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這點他們知道,但是那個男人根本不想知道,如果能,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眼睛挖下來。“知道你兩顆腎全都被擠·壓壞了,需要換腎后,他是求著醫生去做的手術,如果不是醫生拒絕,他會把能給的都給你換上?!闭f到最后,夏母捂·住嘴巴偏頭,不敢去看兒子那張臉上的震驚,駭人的痛苦。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的,腎·源·配·型竟然一次成功了。“他當時急著送你來醫院,兩條腿傷的很嚴重,死也不肯離開手術室門口接受治療……”夏母閉上眼睛,淚水如線滑落,“你脫離危險后他失蹤了,我們找過很多次,但是都沒有消息,從那以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br>那個男人只是個從農村出來的,他沒權沒勢,卻把整個生命都拿出來給她的兒子,那一刻,她心里的慚愧和震撼在這些年一直沒有忘記。后來她才想起那不是普通朋友能做到的,只是,如果一個人可以為另一個人付出到那個地步,超越了血濃于水的親情和底線,她還有什么理由去阻攔?“攸兒,你別怪媽,媽真的盡力了……”夏母顫聲說,茫茫人海,太難了。江余渾身力氣仿佛在瞬間被抽的一干二凈,連同五臟六腑都被摘·除了,包括那個不屬于他的腎,他捂·住右邊那顆跳·動著充滿活力的眼睛,痛的倒在床上縮起身子,因為從里往外的疼痛不停痙攣。“攸兒——”夏母驚駭失色的尖叫,“來人!快來人??!”江余痛的冷汗鋪滿了臉,順著下巴往下流淌,他大口大口喘息,胸口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揪住了,越想掙脫越痛,在無止盡的折磨中昏了過去。半個月后江余醒過來,他恢復了平時的冷靜,在夏母的擔憂下按時吃藥,身體一天天康復起來,暗自派人去了雷湑的老家。江余每天都會出去散步,大概是因為右眼是雷湑的,似乎看什么都覺得有趣了不少。他很有耐心的在等,雷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無論是殘了,還是死了,都不可能不留下一點痕·跡。等了幾天,等來的結果讓江余失望,他手底下的人說,“boss,我在附近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