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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認得的人一只手都數的過來,卻不知何人還要求見于她。 宮人通傳之后,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牽著一個男孩走入了殿中。 那女子唐緩瞧著十分面生,問過宮人后才知是先皇的妃子,也就是段箏歌的嫂嫂,段箏歌即位后,憐她二人孤兒寡母,便將人留在了宮中。而那女子牽著的男孩唐緩曾有過一面之緣,正是段箏歌那日抱過來的孩子,他兄長的遺腹子。 二人此番前來并無要事,那女子聽聞唐緩生了病,這才特地過來看望,而那男孩則乖乖坐在女子身邊,偶爾好奇地看唐緩一眼。 唐緩與她二人并無太多話可說,只是禮貌地說了些尋常見聞,直至那女子開口問道:“不知姑娘何時嫁入這宮中來?” 這話問的十分沒邊際,唐緩知她會錯了意,解釋道:“娘娘誤會了,我與陛下,并非如此?!?/br> 那女子聞言柔柔笑開:“但是陛下的心意,闔宮上下都看得出。陛下即位許久,卻未有一子,怕是真的等了許久?!?/br> 如今段箏歌沒有子嗣,先皇的這個孩子便是目前第一順位的皇位繼承人,唐緩有些訝異,她竟會說出此番話來。 正不知如何接話時,門外突然有人大力敲門,唐緩不由地揚聲問道:“門外何人?” “姑娘,屬下屹山!” 唐緩此刻才注意到,除卻屹山剛才的聲音,門外還有其他嘈雜聲遠遠傳來,宮中怕是出了什么變故。 屹山進門后看到那母子二人愣了一瞬,隨即道:“姑娘,攝政王此刻帶兵逼宮造反,已攻到宮門處,陛下與北靜王兵分兩路剿滅叛黨,此處不安全,還請隨我離開?!?/br> 逼宮? 唐緩心下微驚,轉而卻又想通了。 之前攝政王妄圖以蘭甜玉取段箏歌性命,雖一擊未成,卻到底是捅破了最后一層窗戶紙,這一次,怕是拼盡了全力來最后一搏。 心中祈禱著酆暥與段箏歌定要平安歸來,唐緩跟著屹山出了門,剛跨出門檻她卻又停了腳步,問屹山:“她母子二人呢?” 屹山聞言一時間面有難色,應道:“這個主子未曾交代?!?/br> 唐緩有些意外,回頭看著跟到門邊的母子二人,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屹山皺眉看了看,出言道:“不如這樣,唐姑娘先隨屬下去主子那里復命,她二位便先回寢宮,待屹山請示過安排再做計議?!?/br> “寢宮那里可安全?”唐緩不知二人寢宮在何處,不由地問道。 “姑娘放心,后宮并未有何兇險,定然無礙?!?/br> 唐緩未及點頭,那女子便先與她告辭,只是與唐緩擦身而過時腳步突然踉蹌,十分驚慌地朝著唐緩摔過來。 唐緩下意識地伸手扶人,卻因著一時間沖勁過大,人未扶住,她自己卻與那女子一同摔下了石階。 “都是我不好,姑娘可有傷到?”女子先于屹山扶起了唐緩,有些尷尬地問道。 唐緩只是手掌有些擦傷,她并未在意,那女子卻取出一方干凈的帕子,對唐緩道:“我先幫姑娘簡單包扎上,稍后再尋太醫瞧上一瞧,莫要耽誤了?!?/br> 唐緩見她只是無心之失,此番卻十分愧疚,擺手推辭,連連道:“不必勞煩,無礙的?!?/br> 那女子卻執意道:“姑娘好意幫我卻被連累,若這樣的小事都推辭,叫我如何過意的去?!?/br> 話既然這樣說,唐緩一時間不好再推辭,便讓她將帕子覆在傷處包扎好,然后才離開。 一路隨著屹山穿過層層宮殿,時常會聽到喊殺聲傳來,待快到目的地時,這聲音已漸漸弱下去,勝敗大抵已經塵埃落定。 此刻眼前的殿門大敞,空曠的殿中一片狼藉,段箏歌聽見聲音轉身看來,發絲雖有些亂,卻依舊難掩出色的相貌。 他腳邊躺著的人一身朝服血跡斑斑,已沒了呼吸卻雙目圓睜,到死都未曾瞑目,正是大權在握許多年的崢國攝政王,韓準。 這許多年的隱忍終于心愿得償,段箏歌對著唐緩笑道:“我以為還得耗上許久,不曾想竟如此之快。外面那些亂黨已是強弩之末,我恐誤傷你,才叫屹山帶你過來?!?/br> 他的笑不同于從前,似最后一片烏云自山頂移開,整片山色舒朗鮮妍,瞬間明媚得晃眼。 唐緩朝他身邊走去,手上包扎的帕子卻突然滑落,她停了步子抬起手掌,卻見原本并無大礙的傷處,此時已泛青烏之色。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終于出來打醬油了,捂臉ing ☆、第七十二章 唐緩直愣愣地看著那只手掌許久,然后抬了頭,便見段箏歌三步并作兩步走至她身邊,執起那只手仔細瞧了一會。 末了他似乎松了口氣,開口道:“小木頭莫要擔心,這毒草崢國遍地都是,毒性并不強,你這傷口也不深,將這毒吸出來便好?!?/br> 唐緩聞言終于放了心,卻不料段箏歌話落后直接抬了她的手送到唇邊,將毒血一口一口吸了出來。 被吸血的傷口有些酥麻,待唐緩反應過來時,段箏歌已放開了她的手,唐緩見他唇邊沾染的血已是鮮紅色,便知自己已經無礙。 見段箏歌笑瞇瞇地看著她,唐緩看著那張更顯妖孽的臉,指了指他的唇角,提醒道:“你擦擦?!?/br> “嗯?”段箏歌不解,“什么?” 唐緩抿著嘴唇上前,想幫他將唇邊血跡擦掉,卻不料段箏歌的臉色瞬間青白,驀地吐出一大口血,全噴在了唐緩身上。 唐緩順勢扶住他軟倒的身子,此番變故發生實在太快,她跪坐在地上半抱著段箏歌,沖屹山喊道:“快去叫大夫!” 屹山急速離去后,唐緩拍著段箏歌已沒有血色的臉,有些驚慌道:“你怎么了?” “……小木頭,我怕是不成了?!?/br> 這一句話,段箏歌說的十分費力,幾乎每咬一個字,都有暗紅色的血自他口中流出。 “閉嘴,不許胡說八道!”唐緩沖他吼道,眼淚卻不知怎地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來。 段箏歌想抬手幫她擦眼淚,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只得費力道:“小木頭,你莫要傷心。這一生,我與你相識,分別,錯過又重逢,一切我已知足。你此生嫁給北靜王,我也是放心的。只是,欠你的幾文錢我便不還了,下一世,記得找我來要?!?/br> 話及此處,他已再難開口,看著唐緩哭花的臉,他突然想到,幾乎每一次他想擁抱她時,竟無一例外皆被擋開,他此刻終于再次張開雙臂,用盡所有力氣,只想最后擁抱她一次,手臂卻在觸及她單薄身子的瞬間,自她背上滑落。 箏斷弦歌歇,他此生所求,不過是他的小木頭能夠平安喜樂,而上天許他這一生的,大抵只是與她的半面相逢,以及再難完成的半個擁抱。 唐緩渾身顫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