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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越熱切,對碧霞宮的恩寵越來越多,其他嬪妃以蔣皇后為首,對碧霞宮的苛責也越來越多。我和亓茗偶爾會遇到意外,萬幸最終并無性命之憂,但昭帝的皇子,無論榮寵與否,無論年齡長幼,竟有五人相繼亡故,有的死于意外,有的死于惡疾,但是真相如何,無人深究。 失去孩子的妃嬪如何痛心我并不知曉,我只知道,錦妃的擔憂一日重過一日。 笄禮之后,錦妃將我叫到跟前,大意是要為我尋一門親事。我早已開始恐懼昭帝的目光,此刻撫了撫胸口玉佩凸起的輪廓,答道:但憑母妃做主。 錦妃看中了連將軍府上的嫡長子,有意與昭帝提起,希望能得賜婚。只是在這之前,亓茗不知從哪里聽得了這個消息。他將我拉到一邊,十分生氣地問我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他會這樣憤怒,他的眼睛很亮,見我不說話,索性要去找錦妃問個明白。 我拽住他的衣袖,費力將人拉住。亓茗此時個頭比我高出一點點,力氣卻比我大出很多。他回頭看我,不知為何突然改了方向,向我走來。 身旁樹上的梅花開的熱烈,香氣連亓茗的身上似乎都沾染了不少,他走到我身前,距離我半臂遠,突然閉著眼捧著我的臉吻過來。此番大膽的舉動叫我瞪圓了眼,他又涼又軟的唇剛碰到我的嘴唇,我便急急轉了頭,那柔軟的觸感從嘴唇一路滑至耳邊。 亓茗的目光有些受傷,我在這樣目光的注視下,落荒而逃。 此后我極力避開亓茗,也盡力避開錦妃,那個沾了梅香的吻卻越發叫人難以忘掉。 宮里有了新晉的美人,昭帝終于不再日日到碧霞宮來,我以為日子終于平靜,卻原來只是天真。 每月例行去皇后宮里請安那日,我被單獨留下來,被人帶到了后殿。我不喜歡蔣皇后,只盼能快快離開。蔣皇后高坐主位,開口說的卻是他那兩個兒子。然后她漫不經心地說起了前些日子看似恩寵無限的碧霞宮。 她的目的直接到叫我不能接受——她竟讓我幫她用藥毒死亓茗。蔣皇后這番話,讓人不得不想到之前的那些皇子之死。我忍無可忍,生平第一次將規矩扔開,惡語拒絕之后頭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兩個壯實的嬤嬤卻攥住我的手臂,將我粗魯地拖了回去,我被按著跪在了地上。 “找別人也是一樣,只不過你長于碧霞宮,借你之手,這戲看得人更暢快些罷了。既然你還未想明白,便再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想個明白?!?/br> 蔣皇后的這席話令人惡心又憤怒,我掙開按著肩膀的雙手從地上起身,一字一字咬牙道:你做夢。 蔣皇后不怒反笑,我厭惡極了她這傲慢的神情,幾乎是朝外跑去。只是這一次,那兩個嬤嬤將我按在地上,脫掉了我右腳鞋襪。 “你若怎樣都想不明白,本宮便幫幫你?!?/br> 蔣皇后話落,其中一個嬤嬤用刀利落地切掉了我一根腳趾。疼痛襲來,我以為自己會就此死掉,只是即便是死,我也不想死在這里。我答應了蔣皇后,在她滿意的目光中,拿著藥瓶回了碧霞宮。 ☆、歸鴻聲斷殘云碧 亓芊番外(二) 回碧霞宮時亓茗不在,錦妃看到我的模樣嚇得花容失色,趕忙尋了太醫來。 不知睡去多久,我醒來時臉頰很燙,看著眼圈通紅的錦妃,只覺她像極了印象中的母親。我握了她的手,輕聲道:母妃,我們逃吧,逃得離皇宮遠遠的。母妃,你帶著我和阿茗離開這里吧。 未及說完,眼淚便不由自主地滾落,錦妃看我哭,便問到底發生了何事。我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她手忙腳亂地幫我擦眼淚,眼角卻也有了濕意。 我撲到錦妃懷中,終于順了氣,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講出始末。她溫柔地拍著我的背,聲音中滿是苦澀。 “我早知會有這一日,只是,苦了芊兒了?!?/br> 那一日錦妃說了許多,說了昭帝對母親的求而不得,說了父親遠走千里的兇險,說的最多的是昭國皇宮,說出了她自開始便對亓茗懷著的深深擔憂。 我第一次知道,非嫡非長非賢的昭帝,是怎樣踏著至親的鮮血,一步一步走至至尊之位,也終于知道事情之所以至此,萬萬離不開皇帝的縱容,他不會深究皇子之死,哪怕他們是被人暗害。昭國的皇宮,竟形成了如此可怕的風氣,只叫帝王之位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與錦妃默契地沒有對亓茗提起此事。兩日后,錦妃遣退下人,再次坐到我的床邊。 她說她想出了辦法,只是這辦法叫人實在不能認同。她說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換亓茗的命,說若是她被我毒死,我便可向皇后有所交代,到時便說一切只是被她誤了事。 錦妃的話太過荒唐,我拼命搖頭否定著她的辦法,帶著哭腔說,我們可以求昭帝做主。只是,我看著錦妃聽了這話后悲戚的眼神,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 我魔怔了一般,從枕下摸出蔣皇后給的藥瓶,拔了瓶塞便往口中送。錦妃變了臉色,忙從我手中奪走藥瓶,此時她臉上已經有了淚痕。 “芊兒,你與連公子的婚事已經基本無礙,母妃走后有將軍府給你撐腰,便叫人放心了。阿茗失了母親,那人應當多少會減少些忌憚,只是阿茗性子執拗,此事萬萬不可叫他知曉……便讓宮中人都以為陛下是為我來這碧霞宮罷?!彼郎厝岬貛臀乙春盟榘l,拿著藥瓶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一日清晨,我謊稱腹痛,喚來了亓茗,實在叫他意外又驚喜。 他見我面色十分不好,忙要差人去尋太醫,卻被我攔下。他又欲派人去尋錦妃,再次被我攔下。我說只要與他待一會便好。早膳時分,他要差人去給我拿吃的,又被我攔下來,我看著倒映在他眼眸中的自己,費力將眼淚憋了回去。 宮人驚慌來報時,亓茗面色瞬間變得蒼白,他是飛奔出去的。我僵硬地坐在床上,從始至終沒有過去看上一眼,直到堅持不住時,我又躺回了被子里。 一切都像是假的。 我整個人躲在被子里,身子卻依舊冷得發抖。我咬著自己的手腕,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我要報仇! 錦妃頭七剛過時,亓茗已憔悴的不成樣子,本就單薄的身子此時幾乎風一吹就倒。他拉著我的手,聲音沙啞地說,他現在只剩下我。 只是,我又何嘗不是只有一個他。 他不怎么搭理人,夜深時才疲憊地睡去,眉心在夢中也未曾舒展。 錦妃的逝去并未在這昭國皇宮中掀起多大風浪,而蔣皇后在此之后也并未再找過我。 我以為我可以借著未來夫家的勢力搏上一搏,卻在一個悶熱的午后被告知,與我定親的不是將軍府的嫡長子,而是連老將軍那不成器的二兒子連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