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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地抬手想摸摸她的頭,卻被唐緩“啪”的一下伸手擋開,末了她趕忙吹了吹手背,小聲嘀咕道:“真疼?!?/br> 鐘晹綏彎了眼尾,邊給她揉手背邊道:“頭頂上也長了眼睛不成?!?/br> “長了長了,不信你看?!闭f著,還煞有介事地要將頭發拂開去。 鐘晹綏一時間哭笑不得,將她拉到榻上坐下,尋了一塊干布巾來,站在身后幫她擦起頭發。 開始的一瞬間,唐緩整個人微僵,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慢慢放松了下來。 “身上的傷,是因為尋我才傷到的?” “不管尋不尋你,刺客一直都不會放過我,與你并無關系?!辩姇斀棌陌l根開始,擦的極細致。 “那又關那公主姑娘什么事?”唐緩好似不在意地提了一句。 鐘晹綏笑著搖了搖頭,覺得有必要說的詳細一些:“那日墻外莫名射進一支箭,上面留了時間地點,要我獨自前去換你回來?!?/br> “箭?真是爛俗的手段。僅僅有一張字條,沒附帶一件我身上的信物?”見鐘晹綏搖頭,唐緩繼續問他:“那你就當了真,獨自一人去了?”見鐘晹綏繼續點頭,唐緩十分不解:“真是笨蛋,這一看就是圈套,你怎么能相信?!?/br> 鐘晹綏伸指彈了一下她的頭,“你才是笨蛋?!痹捖浜笠娞凭彽蓤A了眼睛看他,又伸手幫她揉了揉,言語間卻帶上了些嘆息:“彼時尋不到你,我太過著急,即便想到是陷阱,總也要去看一看才能放心?!?/br> 唐緩心頭一熱,低低地“哦”了一聲,只覺得再不必問其他事情。 又是許久沒有人說話,鐘晹綏將最后一縷發尾細細擦干,道:“好了?!?/br> “多謝王爺?!碧凭徤陨耘查_身子轉了頭,笑嘻嘻道。 鐘晹綏在她身旁坐下,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回愨州?” “你不是應當回晏城嗎……”說到此處,唐緩才覺得說漏了嘴,忙道:“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br> “你莫要胡思亂想,若有問題,我會解決?!辩姇斀椕挤逦Ⅴ居竹R上松開,話說的讓人十分心安。 唐緩看著他清亮的眼中映出她自己的模樣,看著她自己滿不在乎道:“放心吧,不會的?!?/br> 只是,不會的是什么呢?不會胡思亂想,還是……不會妄想? 其實最初時,她的目的很簡單,便是要活下去,如今卻不知不覺便多出了些貪念來。究竟是何事太美好,竟讓人用盡了福氣也不想放手。 唐緩將雙手攤開,送至鐘晹綏面前,問他:“這個,你要不要收著?” 躺在她掌心的,是那只讓她認出他來的半成木雕,“本來送人應當送精致些的物件,只是,我好像再也無法將它雕完了?!?/br> 鐘晹綏接過,將那半成品拿在手中端詳:“我未曾想到,這東西原是你的。我十歲之前的記憶,全部都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br> 唐緩似乎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不再對此耿耿于懷,輕輕地“嗯”了一聲。 鐘晹綏見她如此,不知為何,只覺心中一痛,他攥緊手中木雕,痛感很快便消失,一切又恢復如常。 “為何無法雕完它?” 唐緩沒料到他會這樣問,抬頭看向屋頂,想了想才回答:“這塊木頭,是我從一個人手中搶來的?!碧凭忣D了頓,鐘晹綏沒有打斷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其實并不會雕刻,也不喜歡木頭,你知道為什么嗎?”唐緩似乎沉浸在回憶中,并未真的指望鐘晹綏回答似的,繼續說道:“我很早失了父母,六歲行乞時,被歹人賣到瞿如宮換酒錢。那時羽樓初建,那里的孩子遠遠不止六十人,幾百個孩子被關在一起,溫決下令叫我們自相殘殺,最后活著的,便是可以入五營之人?!?/br> 唐緩長長吐出一口氣,“那么小的孩子,雖說皆是有些資質的,又有幾個真的懂得殺人為何物呢?最后,有被石頭砸死的,有被利器捅死的,但是最多的,卻是餓死的?!?/br> 唐緩對上鐘晹綏的目光,眼里有悲戚,也有后怕,“我活下來,只是因為經得起餓罷了?!?/br> 鐘晹綏眼睫微垂,有些不忍,卻依舊沒有出聲打斷。 “后來我被分到木營,名字便成了木申。瞿如宮里有一處禁堂,那里是思過的地方,第一年入冬的時候,我恰好帶著晚飯發的饅頭路過禁堂,最后饅頭給了禁堂里差點餓暈的人,后來就熟識起來?!?/br> 唐緩指了指鐘晹綏手中,“這木頭就是他的,他說這東西好,我便從他那搶了過來。明明長我兩三歲,我卻只叫他水六,因為他說他在水營行六。我從水巳那學了些雕工皮毛,雕成這樣時去找他請教,卻沒能找到?!?/br> “為何沒找到?”許是因為唐緩此處停頓的時間有些長,鐘晹綏開口問道。 “因為……水營走水了?!碧凭徫宋亲?,又仰起了頭,“他沒走出來?!?/br> 鐘晹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唐緩揉了揉眼睛,繼續道:“就是那日,宮里簡直亂成一團,我便趁亂逃了出來,然后,在樹林里碰到了你?!?/br> 鐘晹綏手上的動作驀地頓住,臉色瞬間變的有些蒼白,許久后,他的聲音低低響起:“然后呢?” ☆、第二十九章 “后面的事情,我們以后再講?!碧凭徶噶酥哥姇斀検种械哪镜?,唇邊笑意剔透明凈,“這個據說有助睡眠,你好生收著啊?!闭f完,她將干透的頭發隨意攏了攏,起身理了理衣裙,走到案前,視線被硯臺旁的帖子吸引去。 燙金的封皮上書“北靜王親啟”,是亓芊的字,連樣式她也十分熟悉。 “明日宮中有宴接風,今早送來的帖子?!辩姇斀椧娝频谜J真,便開口道。 唐緩的視線從桌面滑向桌沿,指尖輕叩,不確定道:“你明日可會赴宴?” “若無意外,應當不去?!?/br> 聽鐘晹綏這樣回答,唐緩心下松了口氣,點頭道:“我先回去了?!?/br> “回去?”鐘晹綏錯身,半邊身子擋在唐緩身前,眉目清俊,瞳孔幽深,“你要回何處去?” “去公主府?!毕氲矫魅罩?,唐緩瞬間氣勢盡失。 “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唐緩聞言目光不由自主地錯開,篤定道:“是?!?/br> 至于具體是何事,她還沒有想到說得過去的借口。只是沒想到鐘晹綏卻側身讓開來,溫聲道:“如此,我在這里等你?!?/br> “不必。此間事了,我得回瞿如宮?!碧凭彺鬼?,拒絕的話說的很干脆。 “阿緩你……”鐘晹綏話未說完,便聽院中傳來焦急喊聲:“樓公子!樓公子!” 唐緩行至窗前,伸手將窗戶推開一扇,循著聲音望去,見那不速之客竟是段箏歌。 她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