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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忽然間覺得有點空空蕩蕩的。 奇怪,這顆心不是一直就這么空著嗎?過去三十年里都是一模一樣,自打外公去世后,好像也沒有人再住進去過,現在這種感覺又是怎么回事?就好像真的有人曾經住進去過,只是現在又跑掉了。 燦爛的陽光下,程陸揚忽然覺得有點睜不開眼睛,心臟像是被人用拳頭緊緊拽著,沉重又難受。 他快走了幾步,把那份打包的手抓餅扔進了垃圾桶,卻不知為何手里的那一個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第51章 和孟唐見面那天是星期五,第二天恰好不用上班,也就不用面對程陸揚了。 秦真在餐廳里聽孟唐講了很多事情,他沒有再三要求秦真接受她,而是像老朋友一樣和她聊天,聊自己在國外的生活,聊一些以前的趣事,最后提到了李老師,也安慰了秦真。 秦真情緒低落,可是禁不住孟唐的好口才,最后也慢慢平靜下來。 程陸揚對她是真的一點也沒有那個意思,一次又一次把她往外推,她忽然慶幸自己還沒來得及告白,也就避免了一場被拒絕的人間慘劇的發生。 孟唐由始至終沒有提到這是一場相親,只是在把她送回家時懇切地問她:“能和我相處試試看嗎?” 秦真有些尷尬地說:“孟唐——” 尾音拖得長長的,一聽就像是在醞釀如何拒絕。 孟唐笑著打斷她,“先別急著找理由搪塞我,我們就暫時像老朋友一樣相處,可以嗎?不談別的,只是做朋友而已,這樣也不行?” 秦真抬頭看他,那雙眼睛里是她所熟悉的溫柔與沉穩,容易讓人想起春天的柳絮、夏天的細雨。她遲疑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她暗笑自己:你還想要什么呢?像你這樣一個平凡到一無所有的人,如今念念不忘的初戀恰好也喜歡你,你還在矯情什么?拒絕什么? 回到家里,她在鏡子前面發呆很久,覺得這樣盛裝打扮的自己實在很可笑,意興闌珊地把妝卸了,又把衣服換了,這才走到陽臺上去收衣服。不經意一看,卻發現樓下孟唐的車還在,忍不住一愣。 而孟唐從車窗口抬起頭來看她,與她視線相對時,微微一笑,然后朝她揮了揮手,這才把車開走。 秦真覺得自己應該幸福地回以一個笑容,可是她艱難地擠了擠,卻只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看來今天一定是個失眠的好日子。 *** 星期六的下午,秦真窩在家看劇,哪里也不想去。 畫面上的女人哭得稀里嘩啦的,因為摯愛的男人憑借一張符咒穿越幾百年的時光來到這個時代,可制作符咒的大師圓寂了,于是他隨時都會忽然間消失在她的世界里。而最后一次,男人消失以后,就再也沒有出現。 秦真和女主角一起哭,一邊哭一邊抽紙巾,索性直接把進度拖到了大結局。 男人要在古代被當做妖怪處死了,女人不知道為什么心痛得難以自制,于是莫名其妙地在失去記憶以后撥通了腦子里蹦出來的一串號碼。 隔著幾百年的時光,男人在即將被吊死的那一刻聽見了手機鈴聲,倏地一下消失掉了,最后出現在了二十一世紀。 果然又是韓劇一如既往的節奏,把人虐得死去活來再給一個幸福的大團圓結局。 秦真看著畫面上的神仙眷侶歷經重重波折、幸福相擁的模樣,非常氣憤地關了電腦。 神經病,朝鮮時代哪里來的電磁波?那個電話是怎么打過去的?就不能悲劇收場嗎?和她一樣得不到想要的愛情,這樣不是才有同病相憐的歸屬感嗎? 她窩在沙發上發呆,直到方凱打電話來,說是程陸揚要回程家大宅了。 “回就回啊,關我屁事??!”她氣不打一處來。 方凱可憐巴巴地說:“可是總監是回去找程老爺子吵架的,這段時間遠航集團在收購一些中小型房地產開發商,基本上被收購的幾家都是和我們有合作關系的……秦經理,你不來勸勸總監?你就不怕他吵完架以后又喝得醉醺醺的,大半夜的跑到接上去找虐?” “這不是有你在嗎?”秦真心里堵得慌,卻又假裝若無其事地笑呵呵,“有方助理在,秦經理這顆心踏實著呢!” 像是要證明自己所說的話,她把電話掛了。 另一頭,開著免提的方凱戰戰兢兢地看了眼程陸揚陰沉的臉色,吞了吞口水,“信號不好,通話終止了?!?/br> 程陸揚當然知道這不可能是什么信號不好,那個女人果然如他所料,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如今連他的死活也不管了。 明明是他腦子忽然進水,在前往大宅見程遠航的途中忽然心血來潮,要方凱打了這個電話,可是這個游戲最終沒能取悅他,反而叫他失望又憤怒。 他側過頭去看窗外,大道兩旁的楓葉都已經紅了,火紅的一片像是火焰一般刺眼,叫他忍不住微微瞇起眼睛。 他要怪誰呢?是他自己把她推走的,現在又在這里惆悵個什么勁兒? 惆悵?程陸揚微微頓了頓,詫異于自己會從博大精深的中華漢字中尋找到這么一個充滿繾綣情懷的詞,他略帶嘲諷地呵呵兩聲,可是下一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不希望秦真和他疏遠。 他喜歡秦真陪在他的身邊。 他帶著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意否決了她的每一個相親對象。 而今,他苦惱于再也找不到理由拒絕孟唐,更苦惱于親手把秦真送進了孟唐的世界。 程陸揚似乎漸漸明白了自己的惆悵源于什么樣的情愫,出自什么樣的緣由,而當他沉默著消化這些突如其來的真相時,方凱卻把車停了下來,“總監,到了?!?/br> 熟悉的房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素凈可愛,光看外表是絕對看不出里面藏著怎么樣的波濤暗涌。 程陸揚笑了,等待他的永遠不會是慈祥的父親,離開時永遠都是帶著爭吵后的渾身戾氣。 *** 那天晚上,程陸揚不負眾望地又一次喝多了,坐在秦真曾經找到他的萬達廣場上,老地段,老座位。 他把方凱趕走了,然后坐在長椅上給秦真打電話。 秦真看清了屏幕上的號碼,又把手機放回了茶幾上,繼續看動畫片。 一次,兩次,程陸揚再三聽到熟悉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他一次又一次地掛斷,然后再重新撥過去。 不知道是第幾次聽見震動聲了,秦真終于慢慢地拿起了電話,一言不發地接起來。她沉默地聽著那邊川流不息的車輛行進聲,還有廣場舞嘈雜的音樂,程陸揚沒說話,但她能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 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