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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短袖上衣,結果被人扯得皺皺巴巴的,衣服也變得東一團黑西一團黑的,臟兮兮的像個乞丐,肩膀那里還脫了線,露出了白皙小巧的左肩……以及細細的肩帶。 女民警一邊替她擦藥,一邊安慰她,可她只是捂著臉一言不發,看上去沒有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陸揚心頭一緊,幾步走了上去,喊了句:“秦真?” 他能感覺到面前的人僵硬了一剎那,然后慢慢地放下了手來,一張白皙的面龐上滿是驚慌失措,顴骨處甚至有一處觸目驚心的擦傷,細細的血珠正往外滲。 見到他來了,秦真終于忍不住掉了眼淚,明明有好多話想說,可此刻也只能抽抽搭搭地哭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眼淚掉落在傷口上,想必痛得緊,她的表情一下子更可憐了,淚珠大顆大顆往外滾。 程陸揚聽到她小聲地抽噎著叫出他的名字:“程……程陸揚……” 黑漆漆的眼珠子里充盈著模糊的水光,都快看不清原本的神采了。 他怒從中來,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身上,然后霍地扭頭看著被手銬銬在桌子前面做筆錄的男人,認出他就是上回在歐庭的樓盤那里對秦真動手動腳的人,一言不發地幾步走了上去。 那男人背對他,正唯唯諾諾地接受民警詢問,豈料忽然被身后的人揪住了胳膊,瞬間就被拉離了凳子。 “你誰——”話音未落,他還沒看清是誰把他拉了起來,就被程陸揚一拳重重砸在了桌上。民警的本子和筆通通掉在了地上,民警本人也驚得霍地站起身來。 辦公室里一共就兩個民警,女警官負責給秦真上藥,男警官負責做筆錄,眼下見到程陸揚這種暴力行徑,紛紛朝他喊道:“趕緊停下來!” 程陸揚理都沒理他們,只回頭問秦真:“哪只手?” 秦真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嘴巴張得大大的。 “哪只手碰的你?”程陸揚咬牙切齒地又問一句,一把抓起男人沒被手銬銬在欄桿上的左手,“這只?” 秦真驚呆了,還是沒有答話。而那個男人也開始拼命掙扎,他一只手被銬在墻上的欄桿上,動彈不得,打起架來自然吃虧。 程陸揚火氣沖上腦,想也不想就又是一拳朝那個男人臉上招呼過去,“打死你個臭不要臉的!叫你欺負女人!叫你色膽包天!” 姓張的嚇得哇哇大叫:“救命??!殺人了!警官快救我??!” 程陸揚一拳接一拳地砸在他身上,殺豬似的叫聲響徹屋內。 兩個民警都沖過來拉住了程陸揚,不讓他繼續打人。 男警官著急地喊道:“你冷靜點!這里是派出所,有什么事情交給警方解決!再鬧事的話,信不信我把你一塊兒銬起來?” 程陸揚一邊掙脫,一邊怒吼:“抓我干什么?這種人渣就該挨打!看我不打死他!” 屋子里亂作一團,簡直是場鬧劇。隔壁很快又有民警聞聲而來,一邊加入撲倒程陸揚的行列,一邊勸說他不要沖動。還有民警把姓張的手銬給松開,推搡著他往隔壁走,遠離這個憤怒的男人。 程陸揚自己都不知道哪里來這么大的火氣,一直罵罵咧咧的,直到秦真一瘸一拐地從椅子上下來,伸手拉住了他,“我沒事!真的沒事!” 他剛才還在劇烈掙扎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民警見他沒那么激動了,也慢慢松開了他。 秦真一邊擦眼淚,一邊勉強朝他笑:“你看,我好端端的,真沒什么事兒!” 肩膀露了一半在外面,衣服也破破爛爛的,腿上臉上都是傷,就連拉住他的那只手小臂處也因為跌倒時與地面摩擦而滲出了血……這哪里是沒什么事兒的樣子? 程陸揚很想罵她,這種時候是裝包子的時候嗎? 可是她信誓旦旦地望著他,哭得臉都花了還在勸服他,這讓他覺得窩火,因為他罵不出來,也沒辦法再怒氣滔天地揍人了。 最后,程陸揚破天荒地打了個電話給程旭冬,讓他來派出所解決這件事,自己則帶著秦真先去醫院。 程旭冬很快開車趕到了,西裝革履地走進屋子,渾身上下帶著溫和內斂的貴氣。 程陸揚只扔下一句:“那個人渣在隔壁,你要是沒把他送進局子關個痛快,我就親自把他揍進醫院躺個痛快!” 說完,他也沒理會程旭冬饒有興致的表情,拉著秦真出門之后,非常干脆地問她:“背還是抱?” 秦真傻眼了,“什么?” “你的腳壓根不能走,背你還是抱你?”他耐著性子重復一遍。 見秦真還是一副傻愣愣的樣子,他索性走帶她面前,彎下腰來,背對她說:“上來!” 秦真像是做夢一樣被他背著朝門外走去,臉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膝蓋上也一跳一跳的??墒浅剃憮P穩穩地背著她,嘴里還叮囑她:“攬住我的脖子,看你虛弱成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別掉下去摔死了!” 嘴還是一樣臭,可動作卻毫不含糊,甚至小心翼翼地避過了她受傷的所有部位,只牢牢地背著她。 剛才的驚險場景還歷歷在目,被人侵犯的可怕感覺猶在心頭,可是這樣安靜的夜晚,在那樣一個噩夢之后,連她都不敢相信竟然是程陸揚接起了那個電話,然后大老遠地趕了過來。 路燈把他們兩個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在地上拖成了親密無間的姿態,然后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秦真慢慢地把臉貼在他的背上,感受著薄薄的衣料之下他溫熱的體溫,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一下一下,極為厲害。 她是真的以為自己要完蛋了,被那個人渣侵犯,然后一輩子都懷有這種惡心又可怕的經歷。 當時街上的人那么少,她無助地看著那些人,聽著他們說這是一場家暴事件,沒有一個人上來施以援手,只覺得整顆心都在往下沉。 而警車就在那個時候趕到,在她被撲倒在地拳腳交加時,有人拉走了她身上的人,然后把她扶上了車。然后她大腦空空地坐在那個屋子里,捂著臉驚恐又害怕,完全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程陸揚終于趕到。 直到他叫了她的名字,然后沖動得沖上去對那個男人拳腳相向。 秦真終于找回了些許理智。 而眼下,他就這么背著她,一言不發地朝前走,背影堅實得好像不管發生什么事情他都能擋下來。 她的眼淚嘩嘩往下掉,甚至染濕了他的白襯衣,啪嗒,啪嗒,十分清楚地落在他肩上。 程陸揚的手臂緊了緊,攬著她的腿沒有說話,只是步伐又快了些,半天才問出一句:“是不是很痛?” 她一個勁搖頭,哭得更厲害了,只抽抽搭搭地說:“不去醫院!” “傷成這樣,怎么能不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