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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覺得渾身冷得無法自控地顫抖,雙手不聽使喚,也根本想不起來她不會開槍,她只是端著槍,對著桌子對面那個光頭,想立刻就把他身上轟出幾個窟窿眼兒! 何書墨腦子里一片空白,結果下一秒看見那雙熟悉的眼睛時,整個人幾乎崩潰。 顧凜看見她的動作,此時站起身來,步步朝著她走過來。 再也控制不住,何書墨緊緊握著槍,緊得槍身已經深深烙印在自己滿是冷汗的手掌里,眼淚在看見他的臉的一瞬間,全部涌出來。 哭腔一開了個小頭,她覺得整張臉都不受控制地扭曲成了別的樣子…… 顧凜動作輕輕地把槍從她手里拿出來,這個動作瞬間讓周圍的人陷入警覺,另一只槍已經沖著他指過來。 結果,他拿到槍,二話不說,直接丟在地上…… “說好了,剁完手放人?!鳖檮C覺得自己已經很久用這種口吻說話了,冷冷地朝著光頭看了眼,好整以暇地把那張臉記在腦海里。 說完,他摟住何書墨的肩膀,用受傷了還在飆血的手一把撩開棚子的簾子。 幾乎是同一時間,響徹巷子的警笛聲大作,遠遠朝著巷子口看去,滿眼全是繚亂的紅藍光,在他的眼睛里折射出一片光海。 “你別動……”耳邊忽然響起何書墨急切又沙啞的聲音。 周圍陷入一片混亂,到處都是聲響,有人重新發動摩托車,有人四處亂嚷嚷,何書墨抓著他黑色短袖的衣擺把他拉到棚子旁邊沒人的地方。 顧凜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說什么。 一直覺得她是脆弱的,纖瘦的,幾乎不堪一擊,而且性子大大咧咧的,有點粗神經,不會說話,經常害羞,但是此時此刻,他才發現原來一直以來,他真的沒有把她了解透徹。 她嘴角全是血,有點觸目驚心,臉頰因為淚痕和汗水黏膩膩的,鬢角的頭發亂七八糟地貼在頰邊,窄小單薄的肩膀還是在發顫,但是手里動作完全沒停下來。 先是一把扯開扣子,把他那件軍綠色的襯衫飛快脫下來,然后猛地撕開一個口子,因為心急再加上手抖,沒有扯斷,她急得飆眼淚直接上牙咬,然后終于扯下來一截布條,動作迅速地幫他纏手上的傷口。 “媽的,我有點暈血……”沒錯,一邊忙活這些,她還在滿嘴爆粗口。 顧凜垂下眼,靜靜地看她火急火燎的,手就沒停下來過,而且罵人的句子越說越離譜,最后罵到明天要去掘光頭家祖墳,終于忍不住淺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傻了?”忽然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第一次沖他這么說話,顧凜靜靜地看著她沖自己發火:“萬一他真的剁了呢?!讓他沖我來啊,不就是鉆個窟窿眼兒嗎,我正好想打個耳洞!”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說的亂七八糟的,何書墨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急火攻心,完全無法冷靜,耳畔四起的奔走聲,人影亂晃,黑夜里一束束紅藍光已經照到這里。 她抬頭看見在光影里顧凜因為失血有點發白的臉色,頓時覺得心臟被揪得猛地一緊,像是噗嗤一聲有人把她的心捏碎了這么疼。 “嗚”她憋不住了,憋了一晚上,現在知道安全了,才徹底爆發所有的情緒。 何書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喉嚨被哽住,鼻腔里酸意一直源源不斷地朝上涌,她難受死了。 感覺被他慢慢抱進懷里,何書墨緊緊摟住他的腰時,聽到他開口。 “沒事兒,半截手指頭而已……”顧凜用左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在她耳邊輕輕說道:“那個慫貨,連我一只手都不敢剁,更不敢動你……” *** 警車趕到的時候,棚子里已經沒人了,除了幾個喝高了沒來得及撤的小混混被帶走,沒有抓到帶槍的那幾個。 一片混亂里,趙擎也出現了,何書墨看見熟人,才終于松了口氣,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跟著他們送顧凜去醫院。 還好送醫及時,而且只是斷了半截手指,送去醫院的時候,聽說沒任何大礙…… 一夜,何書墨幾乎不知道自己怎么熬過來的。 坐在手術室外面的等待區,何書墨捏著手里的紙杯子,杯子里趙擎給她接的熱水一口沒動,漸漸變溫,又一點點冷涼。 剛到醫院的時候,她去洗手間關著門哭了一場,哭到現在,完全沒眼淚了,累得有點虛脫。 人生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何書墨覺得自己又變慫了一點,此時此刻好想變成一只蝸牛把自己縮起來藏在安全的地方。 只要顧凜能好,就夠了。 紙杯被捏得有點變形,何書墨覺得心亂如麻,聽見身邊椅子上有人坐過來的聲音。 “墨啊,師父在呢,怕什么?!辈芫先A的聲音依舊很不正經,吊兒郎當的:“知道嗎,以前你師母做飯,哎呀,我真是懶得說她,做的全是黑暗料理,切菜的時候狠得要把菜板給弄壞,整天幫幫幫的剁餡子跟分尸似的,我就說啊,小心你的手,結果有次她就把自己無名指給剁掉了大半截,哦呀,有什么的,去了趟醫院,兩個月之后繼續幫幫幫剁餡子……” 何書墨一激靈,回過神,這說的什么東西…… 看了看曹鞠華笑得很猥瑣的瞇瞇眼,以及他臉旁邊,看見一晚上失魂落魄的師妹終于開口說話趕緊腆著臉湊上來的三個師兄,她啞著嗓子問:“師父你不是出柜的資深斷袖嗎?怎么還結過婚???” “師父這個年代的人,結婚還是要結的,所以離了嘛,無名指都剁掉了,不能戴戒指了,我就跟她離了……”曹鞠華瞇著笑眼說道:“所以說嘛,不用擔心小顧,他一個大男人,有什么的,要那么好看干啥使,男人的魅力我覺得一直不在手指頭上,在后腰到翹臀然后滑到大腿的那條曲線上……” “噫……”何書墨忽然覺得好想吐。 賀蘭翻了個白眼:“師父,你這名字起的,一看就是個基佬,你到底是攻是受???” “哦呀,人家還是喜歡過女人的……” “師父,你聽你說話,還‘人家’,一聽就不正常好嘛?” …… 聽著他們吐槽,何書墨淡淡地笑了笑,她知道他們是在開玩笑讓自己開心一點的。 喝了口涼涼的水,趙擎忽然從走廊那頭急匆匆走過來。 何書墨頓時站起來,看著他走近,心里又開始緊張。 “嫂子,別害怕了,這兒醫生我有熟人,說手術很快就好?!壁w擎笑著朝滿臉擔憂的何書墨說道:“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