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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聽著那頭男人囁嚅的聲音,虞璟很冷淡地打斷了他,“何董,我們已經兩訖了,所以,我不想再看見你,也不想聽見你的聲音,我很忙,我要掛電話了?!?/br> 何世祥著急起來,“阿羅,別掛電話。我有事求你?!?/br> 虞璟冷笑一聲,玩味似地重復了一聲,“阿羅?” “阿羅?!焙问老榈穆曇艉苁强喑?,“何琇,何琇她現在在醫院里,狼瘡性腎炎,需要換腎,她mama是乙肝病毒攜帶者,無法捐腎,我的T細胞抗體陽性,和她排異……” “怎么,她要死了?指望我捐腎救她?”虞璟吃吃地笑起來,“何世祥,你覺得我會捐嗎?” 電話那頭一下子安靜下來。 “何董,您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能這么天真呢?你說我恨她都來不及,怎么可能去救她呢?”虞璟笑地很是嫵媚。 “阿羅,我求你,我求你看在何琇是你同父異母的meimei的份上,來醫院做一下配型好不好?她才二十二歲啊……” “夠了!”虞璟寒聲打斷了何世祥的哀求,“何董,很抱歉我沒有這么高尚的情cao!” 掐斷電話,虞璟將何世祥的號碼設置為拒絕接聽。 真是可笑,虧他有臉來求她。 何琇才二十二歲,正是如花般的年紀,她不也是二十二歲的年紀嗎?當十六歲的她跪在醫院的病床前,裝著三唑侖的藥瓶從床頭柜上翻倒下來,滴溜溜地滾到她膝蓋前面的時候;當護士冷漠地用一張白床單將母親徹底隔絕在她生命之外的時候;當她捧著母親的遺像站在熾白guntang的太陽下面卻渾身冰冷的時候,可有人想過她也不過才十六歲而已!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太多陰暗的情緒在心底翻涌,這些潮濕黑暗過去的是她最不愿觸及的記憶,虞璟不由閉上了眼睛。 魚rou的鮮香帶著油脂的味道,緩緩地飄散開來。 可以聽見蓋子被蒸汽拱地撲通撲通直跳的聲音。 虞璟極力深呼吸,將那一波波潮涌的暗流壓抑回去,這才伸手扭小了火。 料酒、高湯、胡椒粉、食鹽、水淀粉、熟豬油和芝麻油勾芡成的醬汁早已備好。拿著長柄調羹,將醬汁均勻地澆在魚身上。 洗凈的香菜攔腰切成兩把,排在魚尾兩側。這是最后一步工序。 盛魚的盤子的邊沿恰巧也用金色的釉彩抽象地勾勒著一條魚形曲線,兩條魚,一條擱淺在磁盤里,一條風干在磁盤外。俱是死物。 虞璟盯住盤里鱸魚僵白色的眼睛珠子,涼薄地勾唇笑了。 轉身去酒柜取了一瓶紅酒,又開了客廳里的音響,莫扎特的,真是應景。 前幾天下了雪,冬天里的第一場雪,這會兒還可以看見屋頂上的尚未化完的白雪影影綽綽地閃耀。深藍的天空像患了傷寒病的人的臉。 蘇君儼到家的時候,就看見鋪著米色的細麻桌布的餐桌上放著一瓶紅酒。虞璟背朝著他坐著,右手握著高腳酒杯,不時淺淺地啜一口。左手似乎正在打著節拍。 她倒是會享受。蘇君儼從后面摟住她,“又喝酒了?” 虞璟朝他微微一笑,將酒杯輕輕震蕩了兩下,“像不像兌了水的鮮血?” 蘇君儼揉揉她的頭發,“什么比喻!” 空氣里飄著似有若無的樂聲,蘇君儼凝神聽了片刻,眉毛蹙了起來,“好端端的怎么聽起安魂曲了,真是晦氣?!币幻嬉Q碟。 虞璟拉住他的手,做出一個“噓”的手勢。 蘇君儼探究的目光盯著她的臉,虞璟反倒坦然地揚唇一笑。 “好了,你去換碟吧!關了也成?!庇莪Z站起來,往廚房里走去。 蘇君儼關了音響,虞璟將菜端上了桌。 吃飯的時候,蘇君儼忍不住擱下筷子,“無尤,你今天不太對勁?!?/br> 虞璟從魚腹剔下一塊魚rou,送進嘴里,咽了下去后才抬眼看住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沒有。你多心了?!?/br> 正說著話,門鈴忽然響了。 蘇君儼起身去開門。門打開的一瞬間,他不由皺眉,“何董?你們這是——” 何世祥強笑道,“蘇書記,實在抱歉,是我們冒昧了。我們是來找虞璟的?!?/br> 夏從從眼睛下面是濃重的眼袋,眼眶還有些虛腫,疲態盡顯,像老了十歲。 蘇君儼讓兩人進了客廳。 虞璟還在餐廳,慢條斯理地剔著魚,沒有絲毫要見客的跡象。 何世祥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夏從從硬著頭皮走進了餐廳,低低地喊了一聲“虞小姐?!?/br> 虞璟還在吃魚。 撲通一聲,夏從從忽然做出驚人之舉,給虞璟跪下了,“虞小姐。求你大發慈悲,救救我女兒?!?/br> 虞璟這才放下筷子,轉過臉,似笑非笑地說道:“何夫人,我可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您拜我可沒有用??!” “虞小姐,當年是我不好,對不起你母親,介入了她的家庭,無論你想怎么對我我都認了,只求你寬宏大量,去醫院做一下配型,救救我女兒?!毕膹膹穆曇舭?,以手掩面,有淚水不斷地從指縫里涌出。 虞璟從餐桌上抽出一沓面紙,遞給夏從從。 夏從從驚喜地抬頭,不料虞璟森冷地掀唇一笑,“你年紀大了,哭起來太丑,影響我的食欲?!?/br> 夏從從垂下頭去,依然跪著。 蘇君儼冷冷地開了腔,“何董,你們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蘇書記……我女兒何琇得了狼瘡性腎炎……現在在醫院里……急需換腎……她mama是乙肝病毒攜帶者……無法捐腎……我配型下來……T細胞抗體陽性……和她排異……我們想求小錦去醫院做一下配型……看看她能不能救小琇?!?/br> “如果配型成功了呢?你們又會怎么做?求她捐腎給何琇?何董未免想得太輕松了,捐腎可不比獻血。與其浪費時間在這里磨還不如努力找別的腎源!”蘇君儼語氣冷峭。 “我怕小琇等不及?!焙问老槟樕覕?。 “虞小姐,只要你答應去做一下配型,無論成不成功,以后何家的錢財、股票、不動產通通都給你,我和何琇一分都不要?!毕膹膹钠聘林鬯频靥鹉?。 虞璟卻嚯地一下子站起來,高背椅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夏從從嚇得縮了一下。 “怎么,何董遺囑都立好了?弄錯了吧,要交代后事也應該是何琇??!”虞璟不怒反笑。 夏從從顫了兩顫,垂下視線,盯著實木地板自然的紋路,借以掩飾眼中的恨意。 虞璟注意到了她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譏誚地扯了扯嘴角,硬邦邦地撂下一句話來——“你們別在這兒演苦情戲了,我寧可把腎扔在大街上教狗吃了,也不可能捐給她的?!?/br> 夏從從抱住她的腿,“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