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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住電梯門,“你他媽說清楚?那錢你用來干什么的?”“零用罷了,別擔心?!背萄胛⑽⒊α诵?,“就算沒有,我也不會去賣的?!?/br>“程央!”遲嶼吼了聲,明明是羞辱他自己的話,此刻聽在耳朵里,感覺到難堪的人卻是他,他克制著想要發火的沖動,再次把卡遞過去,“真不要?”程央看向別處,嘴唇不易察覺的顫抖了一下,停了一會,他說:“我不該來的?!?/br>遲嶼后退了兩步,門緩緩在他面前關上,不斷縮小的視野里,程央透著疲倦的面孔上,神情始終隱忍。他把卡緊緊捏在手里,下行的數字鍵跳動著,他突然覺得刺眼,心底跟著涌上來一陣怒意,本就抑郁到極點的心情沒有半點緩解,此時更是煩的沒邊,他一拳重重砸在旁邊的墻上。出來前程櫻和程樂他放秋嬸家了,怕他們擔心,除了坐公交這一段,其他路程央都是用跑的,但他也知道其實沒什么用,光是程云生出現在他們家里這一點,很多事他都沒辦法再繼續瞞著他們,比如說他們很快就要從這里搬走,重新找地方住的事。程央進去的時候張翠萍在廚房燒菜,程云生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他回來,先是往他手里瞟了一眼,接著他噴了口煙,咧著嘴笑了笑,“別告訴我去了這么久,白跑一趟?”程央走過去,把電視關了,恢復了一貫的冷靜,“你根本就知道,我拿不出那么多錢來?!?/br>“那我不管,隨便你用什么辦法,你當初既然敢騙我,就得承擔后果?!背淘粕f。程央坐下來,看了他一會,“除了那個人說的,你手上還有什么證據?”程云生不懂他突然這么問的意思,“怎么?覺得他說的不夠揭發你們?你別忘了,那個姓戴的現在也站在老子這邊?!?/br>“既然這樣,你為什么不直接去找陶志泉?”程云生愣了愣。“事情是他做的,他自己要幫我,我并不知情,你就算告我又能怎么樣,頂多我從這里搬出去,和現在你讓我做的沒區別,可你找他就不一樣了,他肯定比我一個窮學生能拿得出錢來?!?/br>“你……”程云生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他坐起來,一拍桌子,“以為我不敢找他是吧?”“你不是不敢,你是知道從他那里撈不著好處,現在蓋棺定論,除了那兩個人的口供,別的你什么都沒有,程廣德不可能再從墳墓里跳出來幫你說話,陶叔見多識廣,你也就騙騙我?!?/br>“而且,”程央從茶幾上拿過程云生放在那里的煙,叼在嘴里點著,吸了一口,“要說損失,你就那點房租而已,有多大把握能把他送進去,你其實很清楚,所以你才來找我,利用我不想他受牽連的心理逼我就范,十萬不過是你隨口說的一個數字,你知道我一分錢都拿不出來?!?/br>“你放屁你!”程云生瞪著他,“別他媽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老子現在就告訴你,說了十萬就是十萬,一個子兒也別想少,信不信我連你一塊告!”程央不受他激,一開始聽他說要報警他確實有些慌了,因為他知道陶志泉真的在上面動過手腳,回來的路上他慢慢冷靜下來,想到真要報他早報了,不會到這個時候來跟他費嘴皮子。“現在我也給你兩個選擇?”他抖了抖煙灰,見好就收的開始談條件,“要么你現在就去告,看憑你手里那點證據,你最后能拿到什么,要么我給你寫欠條,這一年半的房租我再加點,算你三萬,等我以后工作了慢慢還給你?!?/br>程央看著他,“你想清楚,真要魚死網破,我也能讓你什么都拿不到?!?/br>程云生爆了句粗,掄起煙灰缸朝他砸過來,程央閃身躲過,沒有還手,他現在同樣不想激怒他,說到底他給的這個條件,程云生如果不冷靜,一定要報復他們的欺騙的話,很有可能他會不接受,然后真做出對他們不利的事來,就算最后不被定罪,官司纏身陶志泉一樣受不了。何況程央并不知道一定會是什么結果,他只是摸了下程云生的心理,反過來利用了而已。程云生猙獰著面孔想再罵他點什么,最好能打兩巴掌,讓這個無法無天的畜生吃點苦頭,但程央完全不為所動,眼神從平和一點點變得狠厲起來,程云生看著,不得不忍下了這口氣。程央狠起來什么樣他見過,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有點怵他這個沒什么家教敢跟長輩動手的侄子,也許他性格溫順點,人聽話點,脾氣能不那么沖,他還不至于這么逼他。程云生此時對他的下場就一個詞可以形容,他媽都是自找的。第六十八章送與不送晚飯程央帶程櫻和程樂去樓下面館吃,點了碗大餛飩兩個人分,自己要了碗素面。從坐下來一直到吃完,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壓抑,看的出來程樂想說什么,筷子戳著面皮,不時的拿眼睛看他,但又欲言又止的沒說出來,程央怕他們胡思亂想,安慰了幾句。程云生和張翠萍要明天早上才走,吃完程央不想再麻煩秋嬸,而且現在也有房間,他便帶他倆上去睡,他和程云生現在都在互相試探對方的底線,倒不擔心他會跟程櫻和程樂說什么。晚上等他們都睡了后,程云生拿了張欠條過來給他簽,不過金額不是三萬,而是五萬,時間也不是等他工作后,而是從他成年的那一天就開始分期。想想倒也還有點人性,沒讓他現在就給。程央問能不能等他高考結束后再從這里搬走,程云生讓他別得寸進尺,本來說是下周,已經夠給他留余地的了,不過僵持了一會,他又改口說最多可以寬限他到這個月底。程央沒說什么,他本來也沒想程云生會答應,他找了支筆,在欠條上寫上了他的名字。事情就這樣解決了,沒有誰因此受牽連,程云生和他的目的也都達到了。程央有些慶幸當初沒有跟遲嶼開口,雖然不一定真的會借十萬,但任何一筆壓在他心里都是過不去坎,他不能再欠他的了,只是這樣一來,他也沒有更多的努力能再靠他更近一點。晚上程央沒有睡,獨自站在陽臺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渾身上下所有白天崩過勁的地方,此時都在扯著皮rou,像細胞成排炸裂開的連鎖反應,一寸一寸用針在經絡里挑著似的疼。他覺得很沒有道理。他從十一二歲開始帶程櫻和程樂,什么樣的困難都經歷過,連程廣德癱在床上一年多他都熬過去了,偏偏在這樣一件他已經成功解決了的事情上,感覺到以前從沒有過的力不從心。就好像一個極度缺乏睡眠的人,再多撐一秒都要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