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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法律條款都不放在眼里,根本不會在意旁人的眼光。他只做他想做的事,不管對錯,無法無天。 于是,就在這一個冬日的夜晚,她看見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唐易。精致、熱情、驚心動魄。 拖鞋被他踢到了一旁,赤 裸了雙腳和地板親密接觸。他也沒有穿西服外套,只穿了件襯衫,扣了兩三顆紐扣,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剛剛從情 欲中抽身而退的身體,仿佛還殘留著高 潮時的余韻,透著她的味道,配合桑巴那獨特的妖異舞步,一步一驚心。 無法形容那個畫面。 她不得不承認,她沒有見過比他更妖嬈更懂得誘惑的男子。 他就這樣在萬籟俱寂的冬日深夜,獨自一個人在書房超然而舞,腳下的暗影如同魔魅作勢撲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像一場幻覺。 是,幻覺??墒羌偈箾]有幻覺,又何來幻滅? 他一直都是偏冷色調的人,狠起來摧枯拉朽,卻不料,就是這樣被認定不近人情的一個男人,會有這樣熱情的動作,亦會有這樣柔軟的一面。 她一直都相信,拉丁是人控制和運用自身肢體的一個極致,換言之,自我放縱與沉醉的極致,真正的自我釋放。 她中邪般呆立不動,在這個深夜里凝視這個叫唐易的男人。在他的世界里,光線的天羅地網里,正與邪的分界柱前,他在獨舞。全然不見眉目,但衣衫沾染了深色的光影,舞時飛濺如霧,她看見他偏瘦的身形以那樣的節奏碾轉,進退以及勾連,旋轉時速度快得幾乎看不見落腳點,就這樣跳出了一支完美無缺的桑巴。 紀以寧看濕了眼睛。 桑巴怎么可以一個人跳呢,尤其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 未免,真的太寂寞了。 最后,她靜靜退出,關上書房的房門,不打擾他一個人的世界。 回房,心難再止水。 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打了電話給一個人。 即便是深夜,唐勁的聲音在電話那頭也依然溫和,絲毫沒有被打擾的不快,他有點不確定地叫了一聲:“以寧?” “是我,”她抱著電話,心如擂鼓,終于問出了一個問題:“今天,對唐易來說,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否則,怎么可能會有如此陌生的唐易。 “你不知道嗎?”唐勁詫異地反問:“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啊……” 她一下子懂了。 難怪,難怪像他那樣的人,也會有那樣溫柔的一面。 原來,他不是沒有愛的,他只是愛得太深,存心讓所有人都看不見。 她畢竟太善良,于是他無意中被她看見的另一面一直留在了她心里,白森森的,好像光。 于是這以后,她開始夢見他。 夢到他的臉,連他嘴角向下彎的形狀也夢到,他的那種冷漠隱忍而又從不自知的表情,一路跟到夢里來。她真是笨,不懂得保護自己,在夢里也一直受傷。 人為什么要有感情? 大愛臨頭,她慌得彎下腰來。 誘惑(2) 夜色降臨,紀以寧洗完澡,擦著頭發走出浴室。臥室內一片寂靜,今晚,大概又是她一個人的夜晚了。 唐易的行蹤一向神秘,除了貼身的謙人清楚之外,很少再有人知道。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他的身影,實在太過平常。 她很少給他打電話。一開始是不想,后來是不敢。不想,是因為她在最初對他全無男女之間難舍難分的那種深情,他不在她身邊,她才覺得安全。 可是后來,她卻變得不敢。 這種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感覺,真的很糟糕,它總讓她疑心自己對他有了那種不可言說的感情。 終究她還是退縮了。 不交心,一顆心就不會遭到遺棄。 擦干了頭發,鋪好被子,鉆進暖意四生的被窩,紀以寧靠在床頭坐著,拿起床頭的一本書來看。 這是她在他書房的書架上看到的書,艱深晦澀的希臘語,隱藏在這捉摸不定的文字之下的,是最古老原始的希臘文化,她很難想象像他那樣的人居然會看這種書。 以前她以為,他是不懂風情的人。殺人,沾血,他是和她全然不同世界的人。 可是后來,時間改變了她對他的所有看法。 他是一個極其復雜的個體,如亞馬遜熱帶叢林最深處的那一抹幽亮的光,他讓她迷路在他的叢林世界里,然后用自身的光亮引得她不斷想看清他的真面目。 可是本雅明說過的,認識一個人的唯一方式就是不抱希望地去愛那個人。 于是紀以寧終于發現,他太狠了,絲毫沒有對她手下留情。他綁住了她的身體,還不肯放過她的心。 看了一會兒書,紀以寧終于不得不承認,唐易的思維方式,她實在看不透全貌。如此艱深晦澀的希臘語,她雖然懂,卻也被折磨得暈頭轉向。不禁想起邵其軒評價唐易的那一句話:他那個腦子,腦波頻率跟正常人的不在一個波長范圍之內。 的確言之有理。 她閉了會兒眼睛,然后拿了遙控器,打開了電視的液晶屏幕。 屏幕亮起,紀以寧一下子愣住。 竟然看到了他的身影。 晚間財經新聞??吹剿?,其實并不奇怪。 唐家的天下并不全是黑色的,唐易做事一向分寸感十足,漂白的產業也足夠強大,在白色世界里,他是納稅捐款大戶,大筆大筆的資金甩在場面上,這種游刃有余的出手,讓各方勢力都對他退讓三分。 這則新聞已經是在重播,大意是報導唐易大筆出手拿下一宗跨國合作案,同時豪擲千金簽下新一季代言人。 財經新聞,自然重在財事。但攝影師顯然深諳觀眾心理,鏡頭對準的畫面皆是唐家易少和漂亮新代言人并肩站在一起的樣子。 近焦之下細看才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確是經得起對其外表的考驗。紀以寧看著他,就想這個人這個模樣,好不好算是漂亮呢,又或者,他已經逾越了漂亮這個詞語? 美麗的女代言人溫柔挽著他的手臂,指尖碰著他的西服不肯松手,這一個細節清晰流露了她對他的喜歡,不言而喻。 紀以寧看不清屏幕上的他眼底是否也同樣滿溢了溫柔。 她終于決定不看了。 放下書,走下床,她覺得她必須給自己找點別的事做。 拋開男人天性 愛偷腥這個話題不談,像唐易這樣的男人,為了公事滿世界地跑,十天半個月處于單身簡直太過正常。對女人,他們有這個需求,有這個機會,也有這個資本。于是,十個老板九個嫖,簡直太正常了。 在做 愛這件事上,男人的資本無非三樣。技巧,美貌,金錢。尤其對一個不奢望愛情,無所謂一夜情的女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