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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的書,你有什么說的?” 不知怎的,陶筠心跳加速。 段編扶扶眼鏡,表情沉重:“確是我把關不嚴,對新編輯太過信任了……” 丁總拍桌子:“別扯沒用的!你是主編你的責任當然小不了,該你的跑不了!責編呢,這本漫畫,責編是誰?” 陶筠的心臟咣當一聲碎得稀巴爛。 屈辱和憤怒兩股怒火于胸中燃起,她竭力維持鎮定,但當段編淬毒的目光投來時,她差點就拍案而起了。 * 今年冬天來得特別早特別猛,十一月底已經冷得不像樣子。 江城恰在暖氣區外緣,逢了雨雪天出門,簡直生不如死。 陶筠本不想出門的,可是家里就快斷糧了,又不愿再吃泡面,看見泡面就想吐。只好去超市采購。 買完菜時間還早,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想這么早就回去,一個人賴在床上對著小窗子發呆。于是就把所購物品存到了超市儲物柜,尋了個書吧小坐。 要了杯摩卡一份芝士蛋糕,點完才慌忙去看價目單,痛苦地閉了眼。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雖然也窮,但好歹有份賴以吃飯的工作、按時進賬的薪水。眼下,她連那份可憐巴巴的薪水也丟掉了。 七天,她已經做了七天的無業游民了。 事情過去一個星期,她仍認為自己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那天的會議,段編一說那本漫畫的責編是陶筠,她立刻就成了兩位老總眼中的罪人。 若非囿于領導身份,陳總只怕都想吃人了。 巴掌是掄到總編臉上來了,他自然要有所表態。立時就當著全體員工的面把陶筠一頓狠批。他還沒盡興,急著洗白自己的段編就接過了話棒,疾言厲色,把陶筠罵得體無完膚。 陶筠不顧小孫的阻攔,強行為自己辯解:“這本書前前后后我只負責文字加工和版面處理,具體內容是段編你跟作者談的,而且送印廠之前的質檢也是你做的?!?/br> 會場登時鴉雀無聲。 段編死死瞪著陶筠,陶筠也不甘示弱回瞪,唇角高傲地翹著。 陳總各看了兩人一眼,不咸不淡地對邊上的方總編說:“看來,你思想工作沒做到位啊?!?/br> 方總扶扶眼鏡,半嚴厲半語重心長道:“小陶,這次的事情,社里領導非常重視,特地派陳總來督辦。必須有人承擔后果,希望你能明白這一層。你以后的路還長,特別是在出版界的路還長,這個跟頭栽得很有意義。你畢竟是新人,好好認個錯,深刻檢討自己的錯誤,我們本著治病救人的態度,事情還有商量的余地。但如果你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強行將自己的錯誤推到別人身上,那我們就難辦了……” 如同糾成一團的亂麻被一根根捋清,陶筠瞬間明白了,方總是要犧牲她為段編開脫。 她總覺得自己越活越沒出息,越活越沒骨氣。但那一刻,一股久違的力量如同出竅的元神一般瞬間歸位。 “不好意思,你們要另找替罪羊了。我辭職?!?/br> 就這樣,她勇敢地炒掉了第一個東家,走得瀟瀟灑灑。辭職手續都是小孫替她辦的。 辭完職,她非但沒失落,反倒像卸去了千斤重擔,渾身都輕松了,天天蒙頭大睡。 再不用失眠到大半夜,天不亮就要暈頭暈腦沖出門擠地鐵,再不用看段編那副令人作嘔的嘴臉…… 丟掉一份已經在消耗生命和精力的工作,是奔向新生的開始。 四點鐘光景,雨停了。 陶筠離開書吧,去超市取出這周的生存物資,往回走。 冉靖的身影又出現在腦海里。這幾天他電話一直打不通,一點消息都沒有,他消失了。 奶奶那三十萬,確是太嚇人了。他會不會后悔了,退縮了,再也不會出現了? 如果他忽然消失,她會怎樣? 他……還會出現嗎? ☆、山雨欲來 地面溫度不夠,雪糝落地就化成了水。濕濕滑滑,地上很難走。 陶筠原本平衡力就不好,眼下還提著重物,更是怯得不行。 偏偏怕什么來什么,快走到樓下時,踩到一塊晃動的地磚,腳底一滑,身體朝地面墜去。 想象中的慘劇并沒有發生,身后一道力量攙住了她。 站穩,正要回頭道謝,一角深色男士大衣飄入了眼底。再往上看,陶筠表情瞬間凍住了。 失蹤了半個月的人,此刻直挺挺如青松立在面前。 心跳加速,她懷疑他都聽到了。捏捏拳頭,穩住呼吸。 “你去哪兒了?” 她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聲音平靜,但那平靜之中暗含的嗔怨、委屈,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冉靖眼梢帶笑,撩開黏在她頰上的頭發,笑若春風:“想我了?” “……”陶筠沒好氣把手里東西一股腦全砸他身上,“做夢呢你!” 郜琳琳最近白班,陶筠沒多想就領著冉靖上了樓。 隨著密碼鎖最后一個數字按下,門里響起一聲尖叫。 “啊啊啊,你你你怎么帶男人回來?!” 郜琳琳裹著浴巾站在衛生間,頭發濕噠噠的,花容失色,雙臂牢牢護在前胸。 冉靖“嗖”別開臉。 “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沒下班呢?!碧阵捱叺狼高呴_了臥室門,一把推冉靖進去。 “我就是沒在家你也不能隨隨便便帶男人回來,這里……” 郜琳琳本想義正言辭一番的,一看到陶筠唇邊冷笑,忽然住了口,悻悻回了房間。 陶筠鼻子都氣歪了。 五點鐘左右,她端了飯菜進房間,筍炒香菇、西紅柿炒雞蛋,還有一道紫菜蛋花湯。 “我水平不行,你將就著吃吧?!?/br> 房間很小,物什更少,只有一張凳子,冉靖坐了,主人就只好站著。 他過意不去,要讓給她坐,她搖頭:“我坐久了,正需要站站?!?/br> 他想了想,空出來一半地方,拉了她坐下。 落座那一瞬,兩人的腿幾乎完全黏在一起,陶筠立即向外挪了寸許,臉上guntangguntang。 過了一會兒,她氣短地問:“真的那么難以下咽?” 小半盤筍炒香菇都進了她肚子里,老半天不見他動一下筷子。 冉靖本想逗她,看她緊張得眉毛都揪在一起了,便軟下心:“沒有啦,很好吃?!?/br> “那怎么就不見你夾菜?”她嘟囔著,端起盤子往他碗里撥菜。 飯后,陶筠要審問了。 “你……” 嘴巴剛張開,外頭傳來砰砰巨響,是關冰箱門弄出的動靜。緊接著是刺耳的關門聲。 她捶腦袋:“這女的有??!” 冉靖拉拉她手指:“去我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