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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那般另類。 冉靖眼皮針扎似的跳了下。 頭頂突然沒了雨滴,陶筠抬頭,湛藍的傘布入眼。轉身一看,愣了。 冉靖不動聲色打量她一眼。濕漉漉的發絲貼在前額,淺草黃的棉麻裙子幾乎濕透了,很狼狽。 他把傘塞給她,一言不發就走,剛轉過身,衣擺被攫住了。 “能不能……陪我喝杯茶?” 冉靖就住附近,對于一個淋成落湯雞的人來說,那里是最好的去處。 陶筠默許。 他家里很干凈,怕弄濕沙發,她沒有坐。 也就是前后腳的時間,有人敲門。 來者是個尚年輕的女人,約莫三十來歲,她遞給了冉靖一個袋子。 冉靖道了聲謝。 那女人朝屋里瞟了眼陶筠就走了。 “樓下鄰居,我托她給你買了幾件衣物,可能不合你意,你先將就一下?!?/br> 陶筠心情復雜,遲疑了下,接過衣物?!爸x謝?!?/br> 冉靖善解人意:“我出去辦點事?!?/br> 他的好意她領:“謝謝?!?/br> 冉靖哪兒也沒去,就在樓道立著。 腕間手表分針走了一圈,他并沒覺得久。足足一個小時,他甚至連姿勢都沒變,脊背依舊挺拔如蒼松,仿佛忠誠的衛士,守護著人間珍品。 推門進去時,他唇角是彎起的。 陶筠正背對著他吹頭發,姜黃色背心裙很適合她,將細腰勾勒得淋漓盡致。 冉靖定定神,問:“能不能幫個忙?” 這時候再拒絕就沒良心了。陶筠頭都沒回?!澳阏f?!?/br> 他對著冰箱,露出陰謀得逞的笑:“菜買多了,冰箱快裝不下了,替我消滅一些吧?!?/br> “……” 晚飯兩菜一湯,全是冉靖做的。 陶筠毫不吝惜地夸獎:“你十項全能??!” 他謙虛道:“這都是以前在炊……在工地跟著大廚學來的?!?/br> 飯罷,冉靖收拾完碗筷,又泡茶。 陶筠奇怪:“你不想問點什么?” 他倒了兩杯熱茶:“你想說嗎?” 她咬咬唇:“你被人騙過么?” 冉靖看白癡似的瞟她一眼:“能問點有質量的問題嗎?” “我說的是最親近的人?!彼a充,語氣很落寞,“我把他們當朋友,他們卻那么對我?!?/br> 上午出門時,天色沉沉,雨尚未落下。 陶筠頂著風去醫院看莊倩倩。 走進病房,卻沒看見身體不舒服的莊倩倩。 過了會兒,陽臺門開了。莊倩倩跨進來。她身著盛裝,光彩照人,無一星病態。 陶筠微訝。 “坐?!?/br> 莊倩倩坐在寬大的沙發椅,點燃一根女士香煙。 陶筠覺得她有點怪怪的,像換了個人。 想到醫院外面圍著的記者,她善意地問了句:“你還好嗎?” “你不都看到了么?!鼻f倩倩笑容詭異,“我沒蓬頭垢面病歪歪,你是不是很失望?” 陶筠感覺不妙,硬著頭皮說了句:“你可真會開玩笑?!毙南胫每禳c離開。 莊倩倩翹起腿,吐出煙圈。 “我挺佩服你的,什么時候都能裝成白蓮花。鄭啟陽這么整我,不都是拜你所賜,你裝什么無辜!賤、人!” 陶筠勃然色變?!澳愎砩仙砹??你怎么說話呢?” “你終于裝不下去了!”莊倩倩夸張地冷笑一聲,臉孔都變了形,“我早想罵你了,陶筠你個賤人!鄭啟陽鬼迷心竅才著了你的道!你就是個村姑,他眼了瞎才看上你!” “莊倩倩!你太不要臉了!” 陶筠氣得肝兒顫,一腳踹上茶幾,實木的茶幾晃了好幾晃,一只水杯震下,碎成了渣。 “是你耐不住誘惑背叛了鄭啟陽,還故意誤導我,現在又污蔑我和他,你實在太陰險不要臉了!我才瞎了眼認識你??!” “我污蔑你們?哈哈,你想不想知道鄭啟陽在床上叫的誰的名字?” “我沒興趣聽你們的房事!你還是發微博講給腦殘粉聽吧!” 陶筠不想跟神經病吵下去,抓起包就走。 莊倩倩跳起來大喊:“你別走,你還記得那次郊游嗎?鄭啟陽那晚真正要約的是你!” 聽到郊游,陶筠猛地剎住腳步。 郊游,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回憶了。 中學時代,某個春日,小伙伴們結隊出游。當時她和莊倩倩關系最密切,在郊區的農家樂兩人睡一間房,隔壁是鄭啟陽。 晚上陶筠先進洗澡,中途隱約聽見有開門聲。水聲大,聽得不太真切,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等從浴室出來,房間沒有人。想了想,倩倩可能去別人房間玩了,也沒在意。隨手翻出帶來的書,看著看著睡著了。次日醒來,另一張床還是空的。 倩倩! 她光著腳跑出,頭一扭,看見從隔壁房里走出來鄭啟陽和莊倩倩??匆娡蝗幻俺鰜硪活w腦袋,兩人同時低了頭。 十五六歲的年紀,有些事自然是懂的。陶筠臉一紅,迅速關上門消失。 她早覺出他們兩人之間有點不尋常,想不到進展如此神速。 這場旅行之后,兩人關系便公開了。 后來,據當事女主說,那晚男主喝高了,發短信讓她過去照顧他,于是照顧著照顧著就水到渠成了。 莊倩倩這么說,陶筠也就這么信了。 當塵土散去,真相暴露于日下,那樣丑陋,令人作嘔。 “……短信是發給你的,他喝醉了,向你告白了,問你能不能去他房間……” 莊倩倩惡鬼般吐出魔咒一般的回憶。 “我替你回復了:可以。我還讓他把燈關了,說我害羞……房間黑乎乎的,我一進去他就抱住了我……那一晚他嘴里喊的都是你的名字!到后來,天天跟他睡一起得是我,可在他心里的是你!更可笑的,他為了不讓其他男生接近你,逢人就說你們家有遺傳性精神病,你難道沒發現當年那些男生看你都像看怪物?我低三下四,丫鬟一樣伺候他,他還是忘不了你。我不想熱臉貼他冷屁股了,我要報復……總有一天,我要他跪下來求我……” 陶筠從病房逃出來的時候,三魂六魄只剩了一魂一魄。 如果丑惡是真相的同義詞,她寧愿被欺騙。 * 回到住處,星已滿天。 陶筠頭痛不止,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腦袋超負荷。 冉靖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安靜聽完,還安慰了她很久,說看清一個人的本質終歸是好的,勸她不要為別人的錯誤傷心。最后又殘忍地提醒她:“鄭啟陽對你真的沒安好心?!?/br> 回來時,冉靖要送她,她拒絕,執意坐公交。 于是他陪她走到公交站,半明半暗的光線中,兩人互望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