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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味道。學習桌、書架、床……除了這些以外,還有掛在畫架上的畫布和裝滿畫材的手推車。學習桌上放著馬克杯,是神成剛剛才喝過的吧。杯底還殘留著一點加了牛奶的咖啡。白色陶瓷的馬克杯側面,畫著一條在游泳的藍色金魚。這是小學時在繪畫體驗課上一起燒制的馬克杯。這條很爛的金魚就是齋木畫的。神成無論如何都想要齋木做的金魚杯,齋木被求得沒辦法,只好跟神成的貓頭鷹杯子交換了。這杯子被保管得真好啊、齋木扭著嘴角腹誹。而齋木呢,一交換過來就立刻假裝不小心摔爛了神成的杯子,隨手就扔掉了。齋木從牛仔褲的屁股袋里掏出香煙,用一百元的打火機點了火吞云吐霧起來。沒有煙灰缸就拿那個馬克杯來代替,煙灰掉下去的時候發出嘶嘶的聲響。雖然說他不想看神成的畫,但在這間全是畫的古板房間就是靜不下心來,齋木游移的視線來到了墻上。只見墻上孤零零掛著一張八號畫布。瞬間就被吸引了眼球。這多半是縣城東南部沿海區的工業帶。鐵橋對面有個工場。工場內是熊熊燃燒的攀登架。在漆黑的夜晚迸發出橘色的光芒。工場的煙囪正吐著煙霧。煙霧里寄宿著橘色的光,看起來就像是即將騰空飛翔的大型鳥翼。這幅畫的深層情感是什么。是無處釋放的憤怒。是由此發出的咆哮。齋木強迫自己的眼珠離開那副畫。拿著煙的手在發抖。深吸一口煙,齋木這次看向了畫架上的畫。不對,不是自己主動的,是被引誘的。齋木再次被吸引,被拽進畫布之中。不同于工場的畫,這幅畫靜謐無聲。夜晚的街角。拱廊商店街店門緊閉。當中有一輛被遺棄的自行車。沒有人。像是用了不同色號的藍色仔仔細細地多重涂抹而成。顏色很暗,但不渾濁。甚至還有透明感。時刻剛過黃昏,即將過渡到夜晚。街上的風景融化于安靜的深藍色之中。齋木感覺自己進入了那副畫里,在深處飄蕩。孤絕——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詞。與世界隔離,獨留己身,寂寞得要發狂……這種感受緊緊壓迫著自己。齋木知道神成有異于常人的畫功。但也僅限于知道,從沒想過他強到了這個地步。朋還沒那么可怕。朋確實跟常人不一樣,可是神成比她厲害多了。她的才能是復印機。反觀神成,他的畫本身就像是一曲樂譜,能演奏出感情的波動。他才華橫溢,一直面這一點就痛苦地意識到自己跟他的差距。在他的實力面前無法保持冷靜。齋木強迫自己踩爛那顆受他吸引的心,緊緊咬住下唇。門把咔擦一聲轉動了,神成端著裝有兩杯飲料的托盤進了房。他凝視著齋木。「你學會吸煙了啊」神成的聲音淡淡的。齋木沒有理他,深深吸了一口,吐著煙圈把煙灰抖到馬克杯里。神成微微睜大了眼,但他什么都沒說。也許是看到齋木站在畫架前,神成緩和了嘴角。「那副畫還沒給老師看過?!阌X得怎樣?」老師指的就是靖夫。被問到的齋木別過了臉。「誰知道?我不是很懂這些」「……是嗎」神成看似沮喪地點點頭,然后用黏人的眼神看著齋木「我用了很多酞菁藍。你也喜歡那種顏色的吧」。齋木吐出煙圈,用指尖把煙屁股彈入了馬克杯。嘶……伴隨著滅火聲,一股細小的白霧從杯底裊裊升起。「你問錯人了,你該找我那混蛋老爸要感想的」神成只是寂寞地點點頭「……嗯」,然后又抬起了頭。「來、喝果汁。是蘋果汁,你喜歡的」「不,也沒那么喜歡」話是這么說,齋木還是拿起玻璃杯呷了一口,喉嚨變得甜甜的。要是啤酒就好了、這么想的時候齋木抬起了頭,正好跟神成撞上視線。神成苦笑道「你跟老師的關系真差啊」齋木嘖了一聲。「是又怎樣。不也有不對付的父子嗎」「你們明明血脈相連……」「跟這沒關系。有血緣關系又不代表就一定合得來」說到這就想起了志奈子。那是一起去商店街買東西的時候。八百屋的老爺爺對他們說「兒子來拎東西?真好啊」,姑媽正想否定時就被齋木搶先道「我家老媽可會使喚兒子了」。之所以這么答只是因為訂正過來會很麻煩,可志奈子卻一瞬間吸了口氣,然后又很開心很自豪地笑了。就是在那個時候,齋木覺得不是母親的她勝似母親。「有的人不是親生父母,反而跟自己更合得來……」神成稍微瞪大了眼,然后點點頭,沙啞地應了聲「嗯」。神成朝齋木走近了一步。明明只是一步,齋木卻覺得站在眼前的他很有壓迫力。把裝著蘋果汁的玻璃杯放到桌上,交叉雙手想甩開神成的視線。他挑釁地瞪著神成。神成看著齋木,眼神似乎很痛苦。「高中怎么樣」「什么怎么樣」「開心嗎?」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問。但齋木還是想起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回了句「還不錯」。「……大學想去哪里?美大還是……」啊啊煩死了。齋木強硬地打斷了他。「那方面的學校我怎么可能會去。我是為了什么才去東京讀私立的啊。我們的附屬學校,成績不夠好的話是上不了的」「可是那所大學是經濟學、人文學和綜合福祉學吧。你想做那些工作嗎」齋木抿緊了唇。他對附屬大學的專業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想要從這里逃出去才選擇的大學附中。齋木的友人多半跟他一樣,目標并不在那當中??墒且灿邢裎鲌@寺一樣意志堅定到即使被父母說了去死也還是想考美大的人。齋木移開視線,隨便敷衍道「大概是經濟學?!愀咧杏肿x得怎樣了」把問題拋回給了神成。神成低下頭??墒怯趾芸焯饋砹?。視線直勾勾地射到齋木身上。「我很無聊。你……你不在這里」承受不住神成強烈的視線,齋木把眼睛轉向了畫架上的藍色繪畫。齋木就看著那幅畫,開口道「……然后?你想來威脅我嗎。我要是不同意,你就會把那件事告訴我老媽和那混賬老爸?」「不是的。你為什么會這么認為。我只是在想,你如果跟男人也可以……你跟他不是認真的話」神成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抓著齋木的肩膀。齋木惡狠狠地瞪著神成,卻見他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我好像變得很不正常。滿腦子想的都是你。小時候看到你我就心跳加速,現在就更嚴重了。只是看到你的臉我就喘不上氣,覺得很痛苦」「那你別看我不就好了」聽到齋木淡漠的話,神成泫然欲泣的臉又笑了笑。「見不到你,我會更難受更痛苦?!?、為什么要去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