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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小跑進屋,星重的頭頂上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南亭松舒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星重也坐了下來。 這洞里吹不進風,倒不算很冷。冰面上只打通了幾個小孔,呼吸有些不暢,但對于習武之人來說,放慢呼吸并不難事。 星重從懷中拿出一個水囊,昨夜走時從周大娘家接了一袋子熱水,她想著南亭松躲的這些天一定喝不上熱的,所以一路帶著。 “喝吧,這是熱水?!?/br> 南亭松接過手來,咕嘟咕嘟喝了一半,他的確好幾天沒碰過熱乎的東西了。他將水囊交回星重的手中:“你也喝點,看你的手都凍成什么樣了。別留給那個人,凍死也是自找的?!?/br> 武不疑在一旁哼了一聲,直罵他沒良心:“讓你來冰原的,又不是我。更何況自從來了這冰原,我有哪里對不起你?” 星重笑出聲,將熱水遞給武不疑,笑道:“是啊,人家武將軍有哪里對不起你?” “就是,還是盛小姐明事理?!彼χ舆^水囊,放在了一邊,并沒有喝。 南亭松拉過星重的手,在手心搓著:“你身上的傷怎么樣了?” 昨夜的聲音他在這里都聽到了,星重說著“我現在就想死”的時候,他甚至已經準備出去跟那個老巫婆拼命了。只是沒想到沒多久,那個老巫婆竟驚聲尖叫地跑走了。 他一時分不清那個天命究竟是敵是友,故而又回到洞里等著武不疑帶她回來。 經他這么一提醒,星重才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幾乎被那只黑蛇的毒牙咬穿了肚子。好在包扎的及時,血已經停了。 天氣太冷了,血流的也慢了。 她摸著肚子上的傷口,纏了厚厚的紗布,只是剛剛跳下來,扯動了傷口,又一直蹲著,此刻肚子上的血又滲了出來。 她捂著傷口,悶哼一聲,南亭松連忙扶她躺著。 “那個老太婆究竟是什么來歷?”星重邊躺下邊問著。 “那個老太婆名叫滿娘,二十多年前,曾隨著賢妃娘娘一起入宮?!?/br> “賢妃?不就是祁王的母親嗎?”星重詫異,她只知道那個老太婆和祁王關系匪淺,但沒想到還和祁王母親有關,“賢妃當年不是因為在宮中用巫蠱之術害人,被皇上賜死了嗎?” 而且賢妃要害的人就是當時的皇后,太子的母親。賢妃被賜死之后不久,皇后娘娘也因為疾病纏身,不治而亡了。 南亭松點了點頭:“當年幫她施蠱的人就是滿娘。東窗事發后,賢妃被賜死,滿娘也被下令處以極刑,但是恰巧,那時宮中爆發瘟疫,無暇顧及于她,讓她逃了?!?/br> 當年賢妃死后不久,宮中爆發大規模瘟疫,皇城戒嚴,亂作一團。那年正是二哥南亭竹被歹人挾持扔進冰湖的那一年,太醫們忙著除瘟疫,竟把二哥的腿給耽擱了。當時二哥被困在宮中,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了。 這些都是他娘告訴他的,當初從封圖山谷離開的時候,他特地帶了幾顆蟲蠱的尸體?;氐郊液?,他娘和二哥一眼就認出了,這和當年宮中爆發的瘟疫遺留下的蟲尸一模一樣。當時他和二哥就想到風月山莊與祁王和滿娘有關。 后來酒館的劉老板認出天命來自冰原,也就暴露了滿娘的位置。知道此事的只有他和二哥南亭竹,太子知道此事后,逼迫著南亭松來冰原一探虛實,應該在南亭竹的意料之外吧。 這些種種,他沒有告訴星重。 星重躺在地上,十分生氣:“這世間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如今看來那場瘟疫無疑是滿娘搞的鬼了。而所謂的瘟疫,應該就是昨夜那些會吸血的蠱蟲?!焙?!賢妃善妒,謀害皇后,陰謀敗露后,那個老太婆居然想拉上整個皇城的人陪葬,真是太可惡了! “所以那個老太婆聯合祁王想做什么?奪位還是復仇?”她氣憤道。 南亭松無奈笑著:“不知道,或者都有吧?!?/br> 星重捂著傷口,哼哼唧唧,卻不是因為生氣,而是疼。傷口不知怎的越來越疼??赡苁且驗樯眢w暖喝了,血流的就快了吧。 南亭松察覺出她的異常,連忙試她的脈搏。 星重卻覺得越來越難受?!巴?!”一口血吐在南亭松的身上。 身體暖了,血流的快,毒流的也快了。 ☆、交談 正午的冰原籠罩著一層金沙般的陽光,星重趴在南亭松的背上,只能看見遠方閃著金黃色的光,像沐浴在佛光里。 南松跑的很急,顛得她睜不開眼,她的腹上又開始作痛,疼得她說不出話來。索性閉上眼,將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別睡,睜開眼?!币坏魏沟卧谛侵氐哪樕?,她感受到來自頭頂上,他急促的呼吸。點點頭,努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我沒睡,你慢點,別著急?!彼龑㈩^埋在他的背上,聲音虛弱。 他果然放慢了腳步,路不再顛簸,星重松了口氣,終于能安心睡一覺了。不對,南松不讓她睡,她舔了舔發干的嘴唇,再次努力將眼睛睜開,這才發現,他已經停下了腳步。 “怎么不走了?”星重抬起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卻有些恍惚。 南松沒有回答她的話,他抬著頭,望著不遠處。星重順著他的目光,慢慢仰著脖子,一個身材頎長的黑袍人正站在不遠處,堵著他們的去路。 星重瞧著這身影,很是熟悉,可她睜不開眼,看不清面容,她偏頭望向南松。似是知道她想問什么,南松附在耳邊,悄聲道:“是祁王?!?/br> 那個頎長削瘦的身影漸漸清晰,果然是他。他不在京城與太子周旋,來這里做什么? 黑色身影慢慢走近,耳邊有聲音傳來,南松似乎在與他說些什么,可星重已經沉沉睡去,什么也聽不見了。 星重醒來時,正睡在一張冰床上,冰冷徹骨,身上蓋著棉被,與這冰窟窿般的房間格格不入。這棉被應該是怕她凍死,臨時找來的吧。 她掀開棉被,腹部已是一片紫黑,毒還沒消,但是寒冰延緩了它的蔓延。 “你醒了?”一個冰冷的聲音自一旁傳來。 星重抬頭,那雙陰鷙的眼眸映入眼簾,她冷笑一聲:“此處距天楚遙遙,來回大約數月,祁王是來這里賞雪嗎?” 他陰沉著臉從她的面容上掃過,卻并不理會她的揶揄:“如果我是你,會先關心自己還能活多久?!?/br>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腹上的傷,偏著頭,似乎很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已經活了二十年了,夠久了,祁王你呢?” 她抬頭直視著那張從未展顏過的臉,他處處謀算,陰沉狠厲,手上沾染了無數的鮮血,卻無非是在算計著水中月、鏡中花這樣虛無之物,又算不算活過? 他不說話,微瞇著眼睛,星重看出了那雙眼里的不善與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