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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性使然,加害人來不及剎車,自己一頭栽進了荷花池。“事不過三?!?/br>褚襄站在荷花池邊,冷漠地看著水里撲騰的人:“你是……趙……什么來著?”水中人嗆了一大口水,噗嚕嚕地冒泡泡,眼看也是個旱鴨子,于是褚襄伸手拎了一把,勉強,把他拎到池邊讓他趴著,拽上來是不可能的——褚襄活動了一下手腕,我現在可不是那個一打一百的傳奇艦長了,沒勁。塵封的記憶一點點解鎖,褚襄猶豫了一下:“趙林之,對吧?”水里的并不是殺手,赫然也是一位參加春宴的文士,而且,似乎還是什么四公子之一。褚襄問:“這就奇怪了,你殺我做什么?”“你不知道?”趙林之反問。褚襄:“我該知道?”“你什么地方得罪了長公主,就自己想吧?!?/br>褚襄肅穆,他確實想不起來這些事,但,從趙林之的反應,以及前兩波暗殺來判斷——長公主要殺他,這是真消息,只有長公主才不懼怕鐵衛當街巡視;但長公主沒有動用鐵衛,沒有啟用官方勢力,而是找一些雜七雜八的人來動手,那說明自己的確沒有犯罪,而是私下得罪。私下得罪,褚襄皺眉。“我……我也不想殺人的?!壁w林之趴在水邊,掙扎著說,“我們相識一場,有同窗之誼,我只能說,天衍你是待不了了,跑吧?!?/br>褚襄點頭:“謝謝?!?/br>然后一腳,又把人踹回了水里。當年他帶隊在海盜橫行的星域殺進殺出,靠的可不是原諒二字。……褚襄回到宴會正廳的時候,不和諧的聲音并不只有他一個。宴會上正在玩一種游戲,跳舞的舞娘滿場斟酒,她旋轉著輕快的舞步,這是某種異域舞蹈,她把一只金色的酒壺頂在頭上,然后隨便而張揚地舞蹈著,跳到誰身邊,就為誰倒一杯酒,然后這個人就站起來即興創作一首。一眾貴族之中,西唐國主藍玨格外出眾,連褚襄也不能免俗,多看他兩眼。年輕的國主端坐在桌邊,既不關注場中歌舞,也不吃東西,只盯著手邊的空杯子看,舞娘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大約以為這位貴人想要吟詩,即便他的桌上沒有放著賞錢,舞娘還是旋轉了過去,嬌嬈地將藍玨的酒杯倒滿。于是周遭安靜了下去。西唐國藍氏,先代國主曾經因為開罪先皇,而遭到貶謫,其封地也被剝奪,后來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年邁的老國主客死他鄉,新帝覺得心中過意不去,就把唐國已經重新分出去的封地選了一半,還給藍家幼子,就是如今的西唐國主藍玨。藍玨緩緩端著酒杯站起身,所有人都在看他,只是,看笑話的人居多。誰都知道,西唐國主的少年時代是在蠻荒的流放之地長大的,那里可沒有詩書禮樂的老師,有的只有平原野蠻人和異獸,西唐國主十歲帶隊斬殺蛇人首領的故事名動一時,但與之相伴的是——上都傳說,此人文盲。在場貴族多半認為,藍玨怕是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好,作詩,只能是做笑話。作詩?藍玨沒有什么出乎意料的詩歌才能,他坦然地說道:“我不會作詩?!?/br>周圍響起一片低低的笑聲。首座上,長公主并不在場,長公主的駙馬只是一個依附于長公主的文官,他到是禮貌和藹地說道:“若是做不出詩來,可是要罰酒的?!?/br>藍玨卻像是完全沒有聽懂駙馬給的臺階,接著說:“我也不是進京來作詩的?!?/br>周圍又安靜了下去。“西唐所在錦洲,連年遭遇蝗災,如今已經滿地都是流民,而我在上都貴府,所看到的還是歌舞升平,昨日大鴻臚秦大人與廷尉張大人聯合舉辦宴席,我甚至看到很多貴族,為了多吃些不同糕點在催吐,你們可知道——”“藍國主,今日花朝春宴,時節正好,說這些有些掃興吧?”一人忽然說道。“若是作不出來詩,也沒人會怪你,就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了嘛?!?/br>“就是……”說話的是一個胖得眼睛都看不見的貴族,一身華貴黃衣,正是藍玨所說大鴻臚秦大人,另一位看起來精神矍鑠而干練的老者,住著一根玉拐杖,拐杖頭是一朵雕琢精美的玉芙蓉,可惜這人正是那位廷尉張大人。其實,從一進京城,藍玨就毫不意外會得到這樣的結果了,他只是妄想,或許,有沒有萬一呢。在士兵餓著肚子枕戈待旦的時候,上都貴族歌舞升平,夜夜春宵,視天下動蕩如無物。他緩緩將手中酒喝了下去,酒的味道很淡,血的味道卻可以很重。“既然藍國主不會作詩,又不想挨罰,在下替他作詩可好?”忽然一個聲音從旁傳來,青衣公子唇邊帶笑,眉眼彎彎,一身風華,站在疲軟的貴族中,就像一根青竹。“這不是褚襄嗎,好久沒有見到,聽說你病了?”首座上的駙馬笑起來,“既然好了,那你替他作詩,我是沒有任何意見的,畢竟褚先生的詩文,可是足以流傳千古的啊?!?/br>流傳千古?褚襄的笑容逐漸擴大,那可是不錯。藍玨認出這個人,當時對刺客動手的文弱公子,也是那個在街上買走了少女的人,心想他或許是要為自己解圍,于是,便沉默地站在一旁,心知救濟是不可能拿到,不免心煩,正在盤算該如何是好,只聽到青年柔聲說道:“黃鸝頌春花,玉露開芙蓉?!?/br>——這已經是褚襄的極限,于是在場各貴族頻頻皺眉,心說,怎么堂堂天衍四公子,一代風流名士,連合轍押韻都沒對上?只有一身黃衣服的大鴻臚愣了一下,看了看身邊張廷尉的芙蓉手杖。藍玨眉頭微挑起,似乎預料到了什么。緊接著,那青年的聲音變得清越冷冽,他說:“秋來寒風起,各個全凍死?!?/br>滿座死一般的寂靜。片刻之后,藍玨的掌聲孤零零地飄開,就像一道寒風。作者有話要說: 褚襄:我玩游戲罵人賊溜!……那個跳舞挑人作詩的游戲不是我發明的,我實在記不得我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