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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同宗走失,迷路于荒山之中……是棲云救了我?!焙盟剖窍氲搅水敃r場景,蛇妖神色柔和了許多。 “適時我身上帶傷,被逼入絕路,萎靡于草叢之中。棲云路過那處,見她裝束,曉她氣息,我滿心絕望,只道要命喪那處,卻未曾想,她將錯路指給了追殺而來的幾個道士?!?/br> 雁回聞言微微詫然。 這幾年修仙界整個充斥著一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論調,妖即惡,惡必誅。棲云真人身為三大修仙門派之一的掌門人,卻是個對妖怪“心慈手軟”之輩嗎…… 雁回并沒有聽過這個說法啊。但細細一想,似乎在每次絞殺入侵中原的妖怪行動中,棲云真人雖然不反對,但確實也是基本不怎么出面的。 “彼時我尚年少,自小便與同宗生活在一處,于世事未有見識,并不知曉她是誰。當時只知道自己快死了,而這個人救了我,我便拽了她的衣裳,讓她帶我離開那個地方,送我回青丘國界?!鄙哐f著,自己笑了出來,“棲云當時也笑我,‘小小蛇妖,膽量倒大?!?/br> 雁回也笑:“你這要是落在我師父或者一眾師叔手里,還等你拽他們衣角呢,早被剁成rou沫了?!?/br> “可她還是帶我離開了那里,送我到靠近青丘國界的地方,讓我自己回了西南?!鄙哐裆珳睾?,“那時正值一年春好,至今我依舊記得那一路的飛花與暖風……” 雁回點頭:“然后就喜歡上真人了。所以現在這么拼命的護著她?!?/br> 蛇妖輕咳一聲,微微側了頭,還似有些害羞:“并……并不是因為如此,只是當年她救我一命,如今我便愿以命相報?!?/br> 雁回靜靜的看了蛇妖許久,她其實也挺懂這樣的心情的。對一個人有敬仰,有崇拜,有愛慕,而當自己還欠了那人一條命時,這份感情便怎么也簡單不了了,日復一日,越刻越深,越發控制不住,難以忘懷。 雁回沉默一會兒道:“你便沒有想過,就這樣一直下去,其實也不錯……” 誰都知道,若是棲云真人當真好了起來,即便她對妖怪心懷仁慈,但也依舊是不會與一個妖怪在一起的。 蛇妖一邊將衣服擰干,一邊道:“她是立于仙山霧靄之上的人,她不會想過這樣生活的,而我只想給她她想要的,那便是最好?!?/br> 聽得此話,雁回便不再開口,只看著蛇妖將衣裳晾了,然后走到棲云真人屋里,輕聲勸她睡下。 雁回一個人立在院子里,望著天上明月,一聲輕嘆。妖中也有長情者,只是這話說給辰星山的任何人聽,他們都不會信吧。 翌日清晨。 天曜坐在床榻之上,臉色雖依舊蒼白,但精神頭看起來卻好過昨天幾百倍,雁回看見他時挑了挑眉。 看來找回他的東西之后,他身體恢復的速度確實有了不少改變嘛。 蛇妖這方將棲云從屋子里帶出來,讓她坐到天曜對面。天曜也沒廢話,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抓了棲云真人的手。蛇妖似有些憂心:“當真能治好?” “霜華術以火驅之乃是最為普遍的治療方法,你理當知曉?!?/br> 蛇妖眉頭皺得很緊:“那她會痛嗎?” 天曜抬眼看蛇妖:“我不知道?!?/br> 蛇妖咬了咬牙,終是退開一步距離:“治吧?!?/br> 天曜在她手腕間畫下一道血符,然后手指在她頭上一點。只見棲云真人百會xue處火光一閃,隨即隱沒,沒多久那光華便流轉至棲云真人心口處。 辰星山時常會有術法的演練,偶爾也會有解術的方法剖析。其中有一門課上的便是如何破解霜華術。是門派弟子將霜華術施到長老身上,然后長老一邊解說,一邊解術,在自己身體上演練,讓弟子們看得清楚。 雁回記得,長老解術的時候便也是這樣,起于百會xue,灌以明火,使火行于體。 從頭至腳,慢慢將寒氣驅逐出去。 棲云真人身上的霜華術雖然厲害,但解術的方法理當是一樣,只需要有同樣強大的五行火氣便行了。 然而奇怪的是,天曜的那點火光行至棲云真人心口之時卻停滯不前了。與此同時,棲云真人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蛇妖一下便緊張了起來:“怎么了?” 天曜也微微蹙眉:“噤聲?!碧礻讓⑹种競趧澊?,鮮血流出,他在棲云真人眉心上再次畫了一符,這次火光更甚,連站得那么遠的雁回幾乎也感受到了熱力。 第二次的火光與第一次停滯與心口的光芒相交,火光更熾,慢慢順行于棲云真人腹部,這次倒是順利,直接將寒氣驅逐至腳底。 雁回舒了口氣,她知道到這種地步,霜華術差不多算是完全被驅逐干凈了。 然而誰也未曾想到,便在這時,棲云真人倏爾變得神情痛苦,她滿臉冷汗,渾身顫抖,嘴唇的顏色卻是像被凍得更厲害了一樣徹底變成了烏青色。 更甚者,她腳底開始生寒,一層層寒氣使得床榻都結了霜?;鸸獗凰查g反推至棲云真人腹部。 天曜還欲施力,雁回大驚喝止:“住手!住手!”她厲聲,“霜華術反噬,不能再解,快住手!” 天曜眉頭皺得死緊,撤開手指,火光登時在棲云真人身體之中隱沒。 霎時,冰霜在棲云真人皮膚上凝結,將她整個人裹得好似雪做的一樣。 蛇妖已全然亂了,他跪在棲云真人身前,拿手去揉搓她的手臂:“棲云棲云?” 好似是聽到了他的聲音,忽然間,棲云真人猛地睜開了眼睛,然而此時的棲云真人卻與先前懵懂失神的她并不一樣。她一雙眼眸清亮至極,其中神色百般。 她張了張嘴,吐出一口寒氣。 有冰晶從她腳上凝結而起,沒一會兒便將她雙腳變成了兩個冰塊。蛇妖忙用手覆住她腳上寒冰,竟意圖用自己的體溫將那冰塊融化。 雁回眼中驚痛陳雜:“破術即死……破術即死……”雁回咬牙,“竟有人給她下了如此咒術?!?/br> 冰塊蔓延的速度極快,不久便到了棲云真人腰腹部,棲云真人牙關緊咬,仿似拼盡了最后一絲生命,道:“阻止……他……” 此情此景,饒是雁回也無法給自己解釋,她說的那人,不是凌霄。 “棲云棲云……” 蛇妖喚著她的名字,言語間全是絕望。 冰霜覆蓋了棲云的頸項,她像是想要掙扎一樣微微揚起了頭,她終是看向蛇妖。 唇角凝出了寒冰的棲云真人再沒說關于仙門之事,再沒管旁邊的人,只喑啞的對蛇妖吐出了三個字:“謝謝你?!北沧×怂拿嫒?,也凝住了她眼角將墜未墜的眼淚。 她身后的發絲被凍成了僵硬的寒冰。 她的生命便定格成了這最后的姿態。不再呼吸,不再動彈。 蛇妖失神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