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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光六年,六月。祁佑從奏折堆里抬起頭,他早發現當皇帝一點也不好玩,還累。便和清風微服私訪,訪到了堯縣去。一路上好像聽說誰家要成親了,清風一打探,說是書生和一個紅衣美人。二人的馬就晃悠到文君的府邸去,可是在離那不過百米的地方,祁佑便停下了。“皇上?”清風也勒了馬。祁佑把玩著藏在衣袖里的紫檀柳串,這是當日登基時文君送他的賀禮,他還記得那日他是來請辭的。到如今他已然明白了世間情為何物,可惜他已經沒有了能為一人死生不計的資格。“回吧?!?/br>半路上清風仿佛看見了皇上把什么扔了出去。回宮以后皇上便在朝堂上宣布掌國御史病故,且把封莫千金為后的消息昭告天下。成親前幾日,桃滿,文昊來了,祁佑讓人送的親筆信也來了。信上提醒文君要注意崔眠紅杏出墻等云云,被崔眠看過后丟了。好他個南夏皇帝,一毛不拔,彩禮不送來就算了,還說他會紅杏出墻。此時,桃滿正坐在樹下嗑瓜子。崔眠:“桃滿,皇上要和我搶男人怎么辦?”嚇得桃滿從椅子上滑落。“???”趁文君和文昊不在,崔眠才問:“桃滿,你到底還喜不喜歡浪神醫?”“我,我不知道……”如果沒有莫長生,桃滿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喜歡??墒悄L生啊,他太燦爛了,就像一顆璀璨的明星劃過桃滿平凡簡單的人生。而文昊更像是他最情竇初開,懵懂時喜歡上的人。他救過他,他醫術高明,他云游四海,他像個仙人……這樣人,論現在,他還是喜歡,只是不是那樣的喜歡了。文昊卻是熬不下這樣和桃滿平淡的朝夕相處。大婚前幾日,就要告辭,這一次還是桃滿送他到碼頭。一汪春水向東流,兩岸花開,花瓣不時飄零到水中,此等美景,美不勝收。船行前文昊欲言又止,終于還是問了:“桃滿,我唇上有糖,你還想吃嗎?”“文昊,我已經不喜歡吃糖了?!?/br>文昊只好苦笑,揮揮手告別,轉過身去。胸口,疼。所謂醫者不自醫渡人難渡己,便是如此吧。他從前想要遠離凡塵,寄情于草木,可是草木救不回缺失的童年,也救不回現在缺失的心。他可以再喝忘情,但那終究是逆天而行。大婚當日二人同穿一身紅,坐于床頭,喝下合巹酒。紅燭下,二人對望。文君的的手一寸一寸撫過崔眠的眉眼。“讀書人都這般動手動腳的嗎?”“是讀書人,也是你男人?!?/br>這回,是崔眠先紅了臉。燈滅,春宵一刻值千金。文君家的府邸已經被崔眠贖回。桃滿在堯縣待了一月有余后就被崔眠嫌棄了。他住就罷了,關鍵是他還能吃。每天都有桃滿這一問:“文君兄,今天吃什么?”文君從廚房探出頭來,“今天啊,吃東坡rou,吃……”話未說完被崔眠瞪了,文君不懂自己又做錯了什么。桃滿便道:“崔美人,你不能這樣,說好的你要給我養老的,這話就是你嫁人了也是算數的?!?/br>崔眠只想拿折扇打他,“你還好意思叫我給你養老,堂堂正一品懷化大將軍,你給我回去領俸祿去?!?/br>德光六年,八月初三。桃滿回去了,因為莫將軍走了。文君本也想去,想來已經有意遠離廟堂,便也算了。一切喪葬事宜桃滿都親力親為,他還要居喪三年,同莫將軍親兒子般。德光六年,八月,中秋。從城西搬來的夜來香,很是馥郁芬芳,襲人醉。文君和崔眠去縣長家吃過晚飯,又逛了燈市,買了個素雅燈籠。想起彼時二人在京城西湖放荷燈,文君不免輕笑。崔眠:“你笑什么?”文君:“我笑,我昔日說要娶你的諾言已經實現?!?/br>聽到這,崔眠也笑了。文君問:“你笑什么?”崔眠道:“我笑我的愿望也實現了?!?/br>后來,文君在那燈籠上題寫: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花好月圓,請君入眠他今生執念已達:終得一崔眠,好夢一生眠。他今生心愿已了:終得一人心,終得一文君。縱然這世間權利,榮華,富貴俗氣誘人怎也抵不上一顆真心俗氣誘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