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諒小女子孤陋寡聞,竟錯過了這樣的大事?!?/br> 蘇暮寒一身淡綠間雜著銀絲的四合海浪紋夾袍,頂上以玉簪綰發,瞧得分外朗潤,如一輪冬日冉冉升起的朝陽,為梁錦官身上添了絲暖意。 他微微一笑間,又是點點散金般的色澤在臉上浮動,竟似亂花迷了梁錦官的眼:“不過些許小事,姑娘何錯之有?!?/br> 為著蘇光復不在京中,蘇暮寒在此約見了千禧教的人傳訊,此刻正要出門打道回府。方才瞧著眼前的女子孤身一人,臉上添了幾分煙絲醉軟,一襲玫瑰紫的衣衫格外嬌艷,到像是似曾相識。 蘇暮寒識人的本事極強,簡直過目不望,微一沉吟間便認出了這是當日無錫城中有過一面之緣的梁錦官。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梁家的把柄如今已然落在蘇光復手上,若是再將他家的大小姐玩弄于鼓掌,何愁梁家不為自己所用。 蘇暮寒想到這一節,這才別有用心地上前打個招呼。 罌粟的買賣不能做,蘇家老宅里的金子又運不出來。若要招兵買馬,只能另尋別的法子生錢。面前這位無錫首富的掌上明珠,結交一下簡直大有益處。 蘇暮寒的話語溫情款款,脈脈撫過梁錦官方才受挫的心田。他極柔和又極關切地問道:“姑娘怎么一個人,又如何去而復返?可要暮寒送你一程?” 梁錦官哪好意思說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喝悶灑,眼瞅著自己的丫頭已經離了柜臺,慌忙喚她回身。 自己扶了小丫頭的臂膊,梁錦官這才嬌滴滴說道:“本是與姑母約在此處,她老人家忽然有事不能來,因此獨自吃了餐便飯。方才走得匆忙,將隨身的披風落在了里頭,正要上去取回?!?/br> 蘇暮寒使個眼色,早有身旁的小廝快步回返,將梁錦官遺落的斗篷取回。蘇暮寒彬彬有禮,親手替她披在身上。靈巧的十指翻飛,又替梁錦官將寶藍色的絲束系起,這才命人用自己的馬車送梁錦官回去。 從店門口走向安國王府的馬車,統共不過二十余步。梁錦官卻覺得這一路漫長而又煎熬,像是踩著厚厚的云朵,簡直深一腳淺一腳辨不清東西南北。 再瞧著安國王府寬敞的馬車內華麗的陳設,只覺得方才的一幕匪夷所思。再在袖里狠狠掐一下自己的臂膊,梁錦官只疼得額上汗水直冒,方曉得不是做夢,卻又比夢更加不真實。 方才在夏閣老府中被人卑微地踩進泥土,如今又似是被人捧上了天,開出繽紛的花朵。她摸摸還熱辣辣的臉,心情一陣陣的大起大落。 第五百四十二章 邀約 朱雀大街寬闊而平整的街道上,一縷穿堂而過的秋風厚重又寧靜,無聲地卷起片片黃葉飄零。 蘇暮寒負手而立,望著自家的馬車載著梁錦官絕塵而去,想起方才少女醉眼朦朧的目光,不見得有幾分欣賞,卻是心情一片大好。 當日做為龍舟賽彩頭的那串珠鏈,便是出自無錫梁家。他瞧過成色,每顆挑不出一絲瑕疵,可謂價值千金, 百年商賈之家能有幾樣壓箱底的寶貝,原也不足為奇。蘇暮寒早早便有過算計,若是梁家真得富可敵國,日后到可做為自己雄霸一方的助力。 此后他曾多次泒人借著打首飾,挑珠寶的名義,出入了幾次梁氏銀樓。 單看銀樓的陳設便曉得主人家財力豐厚,再瞅瞅里面陳列的珠寶首飾,蘇暮寒便估算出梁家的雪花銀抑的確如土如塵,比揚州粘家猶過之無不及。 京中巧遇梁錦官,便是老天爺給自己送的財神。 蘇暮寒早已探知這梁錦官手底下管著整個無錫城的綢緞鋪子,從她祖母與母親手里接過來的產業無數。 如今蘇家的福壽膏財路擱淺,眼前卻有了梁錦官這條路。拿著她撬開整個梁家的大門,再有蘇光復手口的帳簿為輔,不怕梁家不肯屈服。 一想到日后梁家萬貫家私,都會盡入自己的囊中,蘇暮寒豐神俊朗的臉上更加踟躕滿志。他接過烏金遞來的韁繩,拿手親昵地撫弄著心愛的黑馬脖頸上長長的鬃毛,一個起落間輕盈地落在它的背上。 瞅著方才梁錦官臉色不好,蘇暮寒俯身囑咐烏金幾句,叫他細細去查,方才這位梁姑娘打哪過來,可曾與誰有過口角? 烏金領命而去,蘇暮寒回府不多時,便得了他的回音。 哪里是與梁夫人約在此處,分明是會同梁夫人從夏閣老府出來,便獨自一人跑到這里喝悶酒。再往深里去,夏閣老府上規矩森嚴,烏金便無從探究。 無錫時的場景歷歷在目,前日兩家閣老府聯姻的佳音一傳,今日梁錦官便酒樓買醉,此情此景到也十分有趣。蘇暮寒眉角深湛,露出莫測的微笑。 蘇暮寒吩咐烏金持了自己的名帖,直接去梁夫人府上約見梁錦官,依舊定了明日此時,還是今日偶遇的這家酒樓。 再說梁夫人安排完了店鋪的事宜,又命人將送與夏閣老府的幾十匹錦緞整理完畢。曉得是做為聘禮來用,特意命人拿灑金的紅綢帶在每匹緞子上都挽個同心結,待明日一早送往夏府。 疲憊地回到后院,聞說梁錦官一身酒席回府,心上先三分不喜。 瞧著丫頭送上安國王府的帖子,梁夫人又是一陣心悸。 打開細看,那大紅燙金的帖子上精致的瑞云紋樣端華高貴,幾筆行草疏淡,提著惠承梁氏錦官小姐的字樣,落款是新任的安國王爺蘇暮寒。 往日求之不得的東西,今日處處透著詭異。 聞說侄女今日便是由安國王府的馬車送回,梁夫人更添了些忐忑。若說蘇暮寒是好色之人,自家侄女的模樣到也有幾分動人,值得他屈尊遷就。 偏是這幾年蘇暮寒潔身自好,一身好品性朗若日月。除卻與大公主有些私下的傳聞,在一眾貴女之中口碑極好,從不拈花惹草。 京中勛貴瞧得多了,梁夫人心底有秤,還未見過有哪一個會只憑著一面之緣便招惹商賈之女,蘇暮寒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心勸梁錦官拒絕,卻也害怕新任的安國王爺怪罪。梁夫人不敢輕易開口,只好親自拿著帖子去往梁錦官的繡房,由著她自己拿主意。 隨著蘇睿的辭世,安國王府的門楣再不能與如日中天的夏閣老府比肩??墒?,單憑著老安國夫人楚朝暉身為太后嫡長女的身份,卻依舊是一等一的皇親國戚。 梁錦官一覺醒來,揉著有些暈沉沉的額頭,再望著姑母手中的帖子,多少有些恍恍惚惚。她整個人如落進云里霧里,不真實的感覺依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