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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唯有一點可以確定,姨母自盡在城墻之后,做了千禧帝君的蘇暮寒并未追封姨父與姨母,宮內更沒有過姓辛與姓杜的太妃。 想必是恨極了留著楚家血脈的姨母,蘇暮寒連最后的尊榮也不愿給她。又或者,一并恨著當年拒絕帝位的姨父,蘇暮寒打心眼里要與他們劃清界限。 對待親生父母尚且如此,又何況是那兩位側妃。慕容薇估計她們不是死于當年的那場戰亂,便是死于蘇暮寒劍下了。 見母后一直沉吟不語,慕容薇手頭沒有證據,無法開口替徐昭儀說話,唯有嬌憨地搖著母后的胳膊,嗔道:“阿薇餓了,陪著母后一起用膳吧?!?/br> 母女二人簡單用了晚膳,秦瑤斟上茶來,楚皇后有心歷練女兒,側目問道:“阿薇,你覺得徐昭儀是否是冤枉的?” “徐昭儀人淡如菊,女兒不信她是那種不堪之人”,慕容薇擱了茶杯,認真與母后對視著,篤定地說道。 牽涉到了安國王府,只怕那才是幕后的黑手。 慕容薇條理分明地分析著,思路極為清晰:“杜側妃死得蹊蹺,不說天花如今少之又少,便是真得身染天花,安國王府又不是請不起大夫,又怎會連一日兩日都熬不過?!?/br> 女兒的話不無道理,楚皇后心里決定要從安國王府下手,好生查一下這杜側妃的底細。 第三百四十七章 遙望 方才還是星辰點點的璀璨夜空,一眨眼的功夫,七月半的夜雨夾著狂風,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徐昭儀所居的紫霞宮籠罩在一片厚厚的雨幕里,顯得格外蕭瑟而凄涼。 雨勢極大,伴隨著電閃雷鳴,廊下的鐵馬也不甘寂寞,發出叮叮的響聲,在大雨滂沱的夜里格外猙獰而深遠。 宮內那些打理得整整齊齊的花圃如今成了一片狼藉,老樹上的虬枝被風吹斷,散落在花圃旁邊,海棠花又零落成泥,碎成一地殘紅。 宮外不遠處的亭子里,內侍小常撐著一把大大的竹骨絹制描繪潑墨水山的雨傘,擋住那些斜斜飛進亭子里的雨水。傘下,慕容芃攬著慕容萱的肩膀,兄弟二人并肩而立,遙望著徐昭儀紫霞宮的方向。 又是耀眼的閃電撕開漆黑的夜幕,一個焦雷轟隆隆從頭頂滾過。伴著那咔嚓嚓的脆響,慕容萱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慕容芃將他攬得更緊,語氣柔和又不失鼓舞:“阿萱,男子漢大丈夫,要勇敢一些,狂風暴雨算得什么?想想你當日如何不敢騎馬,如今不是已然馳騁在馬場上么?” 慕容萱眼里含著淚,雙手環住慕容芃的腰身,顯得委屈又無助:“皇兄,我不害怕天上的雷,只是害怕再也見不到母妃?!?/br> “阿萱”,慕容芃蹲下身子,拍著他瘦弱的脊背,目光凝視著紫霞宮的方向:“你相信你母妃的為人嗎?” 慕容萱用力點著頭,大聲說道:“我信我母妃的為人,禍害孟昭儀母子的人一定不是我的母妃?!?/br> “那你就安心等待,你母妃今日說了,清者自清。你要相信母后一定會還你母妃的清白。反而是你,不在母妃身邊的日子,一定不要讓她擔心?!?/br> 不經意間,慕容芃不再是去年那個還掛念著捉鳥雀玩耍的孩童,褪去青澀的童年,無論是在朝堂,還是在位高權重的內閣,他已然初露了鋒芒。 今日勸解慕容萱的話,全是發自他的肺腑。小常將慕容萱帶到他身邊時,已然將長春宮里的一幕一五一十說得清楚。 若是木版由徐昭儀淬毒,她如何舍得由著阿萱擺弄,又由著他送去長春宮,還慢慢教著孟昭儀把玩? 若說是阿萱,他那一日整個白天都隨著自己在馬場,即沒有時間更沒有動機。更何況那只是個四歲多的孩子,又哪來那些心機與毒藥? 徐昭儀脫簪待罪,慕容芃卻不相信她是那只幕后的黑手,而是同樣將審視的目光投向安國王府上頭。因此,他曉得慕容萱對紫霞宮滿含牽掛之情,便冒雨帶他來到紫霞宮外頭,又遣人去瞧徐昭儀的安好。 錦上添花時時有,雪中送炭能幾人。 倚著兄長并不寬厚的肩膀,慕容萱雖小,卻也真切地體會到那一片關愛之情。 他將手臂環在慕容芃脖子上,離得兄長更近。無聲的熱淚一滴滴滾落下來,又想起兄長告誡自己,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的那些話語,臉上的淚水便被他用衣袖擦得干干凈凈。 在這個大雨如注的夜里,幼年的慕容萱第一次懂得與母妃分離的恐懼與隱忍,更理解了兄長賦予的親情與溫馨。 咫尺之遙的紫霞宮內,徐昭儀只挽了簡單的發髻,換了身淡青色暗紋的衣裳,通身上下半點飾物也無。 自打從長春宮回來,她便虔誠地跪在小佛堂里。西方三圣的白玉像慈愛而安詳,俯視著徐昭儀清瘦的身形。她已然待了足足兩個時辰,依舊一動也不動。 宮人們瞧不過,送了晚膳上來。楚皇后并未發話,御膳房里也不曾克扣徐昭儀的份例。見依舊是平日的鮑參翅肚,恐是對菩薩不敬,徐昭儀命人撤下,只就著一碟鹽水煮的茴香豆,用了小半碗米飯。 簡單的飯菜,徐昭儀甘之如飴,心里反而寧靜。 自己被禁足,貼身的宮人卻可以出去,徐昭儀吩咐道:“回頭告訴御膳房,我如今是待罪之身,又在佛前頌經,每日只須送些素食過來,萬萬不可奢靡?!?/br> 宮人答應著自去回話,徐昭儀凈了手,不再頌經,走到一旁的書案前端端正正坐下,拿了一,仔仔細細抄寫起來。 防著徐昭儀一時想不開會做傻事,楚皇后原是找了宮里幾位成老些的嬤嬤守著。如今見徐昭儀情緒平穩,這幾位嬤嬤便也輪換著下去用膳。 也是徐昭儀素日待人寬厚,情況又不分明,嬤嬤們雖然不與她多言多語,卻并未落井下石,依舊以禮相待。 徐昭儀抄寫著,聽著外頭不時傳來的雷聲與琉璃瓦上嘩嘩的落雨聲,方才平靜一些的心又慢慢翻騰起來。 天上的悶雷一個接著一個,便似是被扯開了幕布。夜色漸漸深重,大雨越發下得瓢潑一般。伴隨著一季悶雷,徐昭儀筆下一滯,一滴墨汁點在抄了半頁的經卷上,好好的一篇經文便白費了。 終是不能安心,徐昭儀悵然地擱了筆,推開了窗戶,雨水裹著風聲撲面而來,打濕了她飛揚的發絲。 記掛著阿萱從小便怕響雷,徐昭儀心里似被油煎一般。只因自己禁足宮中,只怕連累了阿萱,連探問一聲也不成。 心上卻又恨著杜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