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3
“我不是在做夢么?” 昔年父皇如何找尋礦藏,又是如何徒勞無功,楚皇后都記得一清二楚。這些年已然面對了西霞無礦的現實,如今這礦藏又像是從石頭縫里忽然蹦出,簡直讓人欣喜若狂。 皇太后含笑點頭,又對二人說道:“哀家當日也是聽著意外,更認真考慮了阿薇的提議。玉屏山若是先開出銅錫礦,到那時再來處置這塊地才更犯難。阿薇的意思我也曉得,拼著清名不顧,也不能讓蘇家得了那個地方?!?/br> “蘇家老宅的確有添置土地的動機,不曉得跟玉屏山的礦藏有沒有關系”,崇明帝著了淺黃色描繡瑞云龍紋的絲袍,五爪的金龍盤旋飛繞,他儒雅的目光中透出絲絲寒氣:“朕不瞞母后,收到的秘報里,這些年蘇家每年都在購置土地,如今已然延伸到了玉屏山腳下?!?/br> 方園幾十里土地上的居民,被正陽縣令借著拆遷和重新規劃的意圖,補償了銀錢搬離。這些與蘇家老宅和菊園相臨的土地,便頻頻被蘇家低價從官府手里買走。 原先只曉得蘇家在擴充土地,崇明帝命人暗地里監視,見對方只是種了些菊園桑田,便沒往心里去。如今想來,對方慢慢擴展,那目標竟是玉屏山,甚至直指了玉屏山上莫須有的銅錫礦。 崇明帝有些不寒而栗,又有些懊惱自己的疏忽。 幸好玉屏山上修著皇家行宮,正陽與蒼南兩縣暫時都無權處置,才沒有被那地方官得手,不然還不曉得會是什么后果。 銅錫礦若真從玉屏山里采出來,那個地方便關系到國家的命脈,在自己女兒手中,總好過歸了摸不清壺底的蘇家。崇明帝聽皇太后細細述說了前因,深贊女兒的果斷,只是想到要累了她的清名,一時難下決斷。 “說起阿薇,我如今到看不透她的意思”,碧螺春的茶湯早已涼透,楚皇后手上握著那盞青玉浮凸喜鵲登枝的涼茶,慢慢啜飲了一口,斟酌著字句緩緩說起。 “自上年臘八節那日,這孩子被暮寒在御花園里推倒地上,從此就變了個人。從性情行事,到穿著打扮,都與早先迥然不同。她面上雖然不說,這一陣子卻始終對暮寒冷淡疏離著,也未嘗不是好事?!?/br> 崇明帝也查覺女兒這一陣似乎長大了許多,少了些小兒女姿態,事事處處先將西霞放在心上。幾人細數前事,從羅訥言醫好皇太后,再到從途中寄回要崇明帝舉賢不避親的信,又有了今日的銅錫礦,竟好象處處透著乖張。 “她堅持要隨jiejie去蒼南,我總以為她是為著暮寒,這樣看來卻并不是,她去蒼南是為了求證什么東西?!背屎蠹毤毣叵?,女兒當日鄭重請求,只怕自己不允,又搬出皇太后做救兵,卻沒有一絲兒女情長的癡纏。 只是,若說她開始就是為著這銅錫礦,顯然又說不通。 壽康宮內,三人就著炕桌上明亮的燈盞,飲著白嬤嬤去而復返端回的紅豆羹,又是議了大半日,沒再議出別的章程。 待皇太后提及慕容薇早已得知蘇暮寒的身世,又聽楚皇后提及女兒自去年臘八節的改變,崇明帝才驀然想起,去歲臘月初九,女兒端了梅花酪去御書房給自己送夜宵,拿了一盤破釜沉舟的棋局給自己賞析。 言語間幾重點撥、幾重暗示,都是叫自己破釜沉舟大膽行事。對于那一日,崇明帝亦是記憶猶新。正是聽了女兒的話,他深夜駕臨鳳鸞殿,將蘇睿的身世說與楚皇后,夫妻二人才開誠布公。 似是散碎的珠簾,處處以線穿起,卻又是處處難以分辨。難道從那時起,女兒不但得知了蘇暮寒的身世,還曉得自己并未向楚皇后公開? 崇明帝以肘支在案幾上,露出迷惑的神情。 第二百六十五章 點將 楚皇后卻又想起,因著這次蒼南之行,溫婉的郡主還未冊封。便與皇太后商議,將溫婉的冊封也放在一起,著禮部同時給她擬個封號。 風光冊封,既是替jiejie做了臉子,也是給溫婉些體面。一想到jiejie將來老有所依,對溫婉的贊不絕口,楚皇后就覺得欣慰。 幾個孩子一起大行封賞,自然是彰顯西霞國泰民安,也是皇家的尊貴。楚皇后想到孟昭儀的身孕六月有余,到了舊歷九月胎兒便該呱呱落地,又笑道:“既是如此,孟昭儀那時已然分娩,兩位昭儀德容兼備,舊位子已經坐了七八年,便同時將她二人的份位也晉一晉?!?/br> 如此以來,后宮封賞人人有份,便是蘇暮寒承襲王位,也放在慕容芃冊封太子之后,又有溫婉晉封郡主分他一杯羹,也沒多大的風頭。 三人就在談笑間議定了這幾件大事,都覺得放下心頭大石。楚皇后起身,推開方才掩上的窗扇,吹著外頭帶了涼意的夜風,又手執牡丹彩繪的團花宮扇輕輕扇了幾下,笑道:“心上輕快多了,不枉出這一身的汗?!?/br> 皇太后嗔怪地點著女兒的額頭,啐道:“都是三個孩子的母親,還這般沒輕沒重?!?/br> 嬌妻如花,已然年過三十猶似少女。兩人如今好到蜜里調油,崇明帝心內滿是愛憐,將最后一樁事與皇太后議完。他開口說道:“阿芃冊封太子,要早叫欽天監從九月里選日子。建安、康南如今與西霞都算和睦,朕想請這兩國使團前來觀禮?!?/br> “越往熱鬧里辦越好,西霞不缺的就是銀子”,皇太后心情轉好,開了句玩笑,卻又正色對崇明帝說“慕容,咱們這里劃了框框,你再把這幾件事都提到內閣去議,若有風吹草動,叫那幾只老狐貍替你頂缸。玉屏山的封地,夏閣老那里應該沒有異議,再招如峻進宮,私下先行溝通?!?/br> 想到銀發長髯、刻板古舊的夏閣老被母后稱之為老狐貍,楚皇后忍俊不禁,拿團扇掩口,笑出聲來。 玩笑歸玩笑,崇明帝送下妻子,便再回御書房批閱奏折。 從敞開的軒窗望著外頭迎風搖曳的燈籠,那明黃的穗頭垂落,似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情,崇明帝的眉頭就緊緊攢在一起。 他與連襟苦守的秘密看起來毫無意義,后一輩這些孩子們個個知曉。蘇家低調隱居,選定小小的蒼南縣,又堪堪臨近玉屏山,是巧合還是刻意? 大阮高官口中的銅錫礦,不知還有沒有人知曉?而所謂的更大的秘密究竟又是什么?蘇家是蒼南的地頭蛇,對銅錫礦是否知情?又或者,他們根本就是在守護那片傳說中有著銅錫礦的地方。 崇明帝愈想愈驚,觸動先帝與蘇睿的死,背心冒起絲絲寒氣。不顧夜已深沉,記得今日該著李之方在宮內當值,要玄霜立即傳了李之方來見。 先帝當年在障日城中了致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