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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又牽連到哪些大臣,這才遲遲未動手。 宋維源這個奇才,不愧是天機子的徒弟,崇明帝召見了幾次,發覺他竟然精通周易、算術,又通天文、歷法,還熟知水利、農業,簡直是一本活的百科全書,崇明帝深知自己撿到了寶,又懊惱叫他在欽天監閑置了多年。 宋維源隱去自己妹夫那一節,坦承自己上書是受了夏鈺之的影響。夏家送給自己這么個人才,崇明帝心里又給夏家的功勞簿穩穩記了一大筆。 與陳如峻議了幾回,宋維源這樣的人才放在欽天監里老死簡直是暴殄天物,至于任職工部主抓農業還是水利,亦或不拘一格直接提個侍郎的位置,還需要好好轉圜。 一時難下決斷,崇明帝且多容江留幾日,反正江留如今動輒得咎,早為日后丟官鋪好了路。 如今,細雨蒙蒙之中,伴著宋維源一篇氣氛恢弘、言辭簡潔的祝頌,崇明帝身著禮服,攜了楚皇后的手,兩人同時拿著宮人替過來的鐵鍬,挖了排云閣的第一鍬土。 戶部的銀子撥得足,工部的圖紙出得詳細,又有工部尚書親自監督,底下匠人徭役各自就位,排成三班日夜不休地趕工,排云閣修建的速度齊快,短短幾日便已挖好了地基。 伴隨著歇工的鐘聲敲響,工地一側的空地里,早已預備好了匠人的飯菜,整整齊齊裝在大桶里,除了米飯青菜管飽,一人還有一大勺紅燒rou,澆在熱氣騰騰的白米飯上,吱吱冒著肥油,香氣飄出老遠。 工錢豐厚、吃得舒心,排云閣又是供奉西霞有功之臣、悼念陣亡將士,匠人們自然感念皇恩,沒有一個偷懶磨滑。 二更時分,皇城里多多數人已然進入夢鄉,排云閣的工地上依舊挑燈夜戰。四周燃著松油火把,照得亮如白晝一般,當晚班的匠人們吃飽喝足,正卯足了勁兒壘著大塊的青磚,個個干勁十足。 戶部尚書錢唯真今日赴了一位同僚的晚宴,回府時特意繞路此處,遠遠觀看那漸漸砌高的閣樓。 離著工地還有幾十步遠,錢唯真命落了轎,他搭起轎簾往外看去。見夜已漸深,排云閣的工地上依舊是一片紅紅火火的模樣,心里向吃了蒼蠅一般惡心。 想到工部今次如此長臉,短時間內便拿出了具體的方案,再想到修建排云閣這筆額外的開支和當日在金鑾殿上被崇明帝當眾打臉,錢唯真方才喝到肚里的美酒便全化做怨氣。 戶部的撥款一向拖沓,錢唯真有時候油鹽不進,甚至對內閣的決定也陰奉陽違。這次在殿上吃了虧,卻不敢有一分怠慢,全部如期如數撥到工部。 做為識實務的權臣,首次見識了崇明帝態度的強硬,錢唯真極為聰明,雖然往外拿錢rou疼,卻不能去硬碰硬觸君王的霉頭,因此他沒有多說一句話。 只是心里著實不痛快,往日仗著曾做過崇明帝的上司,皇帝一向對自己多有尊重,那日卻毫不留情,守著滿朝文武對自己反將了一軍。 戶部一向財大氣粗,輸在兵部與工部的同仁面前,著實沒有面子。 錢唯真重重一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詩箋會上,女兒與襄遠伯府那個什么溫四小姐一起,被慕容薇當眾羞辱,在一眾千金與夫人們面前丟了臉,回府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也只能命夫人好生安慰,暫時咽下這口氣。 他錢唯真的女兒,該嫁給天下最尊貴的人,做個高高在上的人物,卻被一個小丫頭欺負。 自始至終,錢唯真沒將神位登上寶座的崇明帝看在眼里,更不用說他的幾個晚輩。坐在寬敞的四抬大轎內,錢唯真做了個起轎的手勢,轎桿上一盞玻璃罩燈映得他目光明明滅滅,透出滿面陰鷙之色。 而此時的蘇暮寒,正立在自己的書房內,打開一幅父親的畫像靜靜觀望。 在父親栩栩如生的絹畫之前,已然默默佇立了良久。 似是緬懷,又似是探尋,或者質問。(。)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怨恨 蘇暮寒的手輕輕撫過絹畫上父親栩栩如生的影像,在心中無聲問詢。 對父親,蘇暮寒曾經是尊重和敬佩的,便是惱恨七年前父親放棄了皇位,心里再憤懣,也一直當父親是自己心中的神。 從小習武,是蘇睿言傳身教,從最基本的馬步練起。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幼小的蘇暮寒隨著父親練就一身好本事。那時他常以父親為榜樣激勵著自己,愿效父親血灑沙場,所向披靡。 再然后,父親常年戍邊,與他和母親聚少離多,他雖然遺憾,卻從未放松自己苦練本事,要做個像父親那樣頂天立地的男兒。 只是,從小被自己視如神衹的父親,怎舍得將自己與母親都蒙在鼓里。從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蘇暮寒心里有了慢慢滋生的恨意。七年間,這恨意已經由最初的萌芽長成如今的參天大樹。 云南來的表叔,姓蘇名光復,于自己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他不過是大周朝最后一任大丞相的血脈,依著祖訓代代以匡復大周為己任。 蘇光復千里迢迢奔喪,為蘇暮寒帶來自以為驚天的秘密。怕他不信,還帶來了信物。在滄浪軒的書房內,詳細敘述了他的身世。 蘇光復以為,蘇暮寒做了十五年長公主與安國王爺的兒子,要他接受自己真實的身世很需要費一番功夫,甚至掏出了當年大丞相與蘇重九兩人證實身份的親筆信。 年代日久,兩封書信紙片已經泛黃,被蘇光復細心鑲在琉璃框中,小心地捧給蘇暮寒看。 泛黃的紙片上,鮮紅的大丞相印古樸內斂,那個象征身份的印跡沒有隨著時光的流逝褪色,依舊紅得像如血的殘陽。 蘇重九的手書,蘇暮寒一點也不感興趣。當年他不過被眾人說成遺腹之子,自己證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唯有蓋著大周千禧大丞相印的手書,才令蘇暮寒微微側目,小心拿在手里讀了一遍又一遍,又將印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蘇光復,傳國玉璽藏在哪里?”蘇暮寒雙手籠在背后,不再以表叔相稱,而是居高臨下問著跪在自己腳邊的人,儼然認可了自己的身份,更認可了自己的責任。 蘇光復狂喜,激動地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望著蘇暮寒:“小主子相信自己的身世了?” “我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整整七年過去了,你們來得太遲”,蘇暮寒的語氣冷辣辛厲,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只是緊緊握著的拳頭泄露了他心底的痛楚,蘇光復瞧得明白,他的手因太過用力而指節蒼白。 “傳國玉璽一直收在蘇家老宅的祠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