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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去壽康宮中,向白嬤嬤好生討教。將流蘇打發出去,吩咐紅豆守著家里,便帶著瓔珞出了門。 正置午后,路上少有人來,偶爾遇著幾位宮人,都紛紛避在路旁行禮。 慕容薇帶著瓔珞,一路行至壽康宮門中,只見殿門微闔,門口的守衛卻秩序井然,知是夏鈺之已然著手整頓,與初次來這里的光景大不相同。 知是公主要進去看看,打頭的侍衛趕緊打開宮門。慕容薇熟門熟路,徑直走進東暖閣里皇祖母日常起居的地方,立在夏鈺之著人擺好的沙盤前,細細端詳復原的沙盤,研究它究竟與當日在康南皇宮中見得有什么不同。(。) 第一百一十章 妙計 沙盤極大,囊括障日城附近整個山川水脈,草地平原,連一條小小的溝壑都清清楚楚。那些個圖都記在腦海深處,粗看似是沒什么不同,慕容薇耐著性子彎下腰來,一寸一寸慢慢尋找,良久才發現端倪,露出清絕的一笑。 懷疑漸漸成真,明明春風漸起,身上依舊徹骨冰冷。當那些往事呼嘯著撲面,血淋淋的真相展露眼前,便是有著萬千思想準備,依舊不能坦然。 走出仁泰宮的大門,望望燦燦云霞籠罩的宮殿,越發襯出它的陳舊與荒涼,慕容薇心頭又是一團火起。 母后明明吩咐****職守,若不是這里少有人來,叫宮廷侍衛都學會了躲懶,昔日有人想溜進宮去破壞那么大的沙盤,又談何容易。 聽聞前日母后整頓內宮,有小太監又牽連上了一味涼茶樓,慕容薇實在是喜憂參半,好不容易得了一條線,就怕對手太過敏感,拋出小蝦米攪動水面,真正的大魚卻藏身水底,叫人遍尋不見。 隨著天氣轉暖,皇太后的身體明顯好轉。 楚皇后的心放在后宮,雷霆手腕與春風雨露并施,太醫院首當其沖,正好撞在槍口上。這像是一枚從里爛到外的腐果,幾乎被楚皇后全部換血,這次下手果斷絕沒有一絲情面可講。 楚皇后恩威并用,自然要賞罰分明。凡是在皇太后病情中作假的庸醫一律受刑,像崔院判這種即縱容部屬又糊弄上司的罪加一等,被面部刺青發配廣西,所有家產全部查抄,家眷沒入奴籍。 太醫院中也有耿直之人,像年過四旬的王太醫、鄭太醫,都因不與崔院判等人合污,被安排在藥房管理器皿。此次徹查,這二人苦盡甘來,同領了楚皇后的厚賜,又吩咐他們把太醫院抓起來。 崔院判昔年的恩師劉太醫已然做古,老妻與兒女尚在,楚皇后也用心撫慰,宣了劉太醫的老妻入宮,賜了個安人的封號,令她安享晚年。又聞得劉太醫長子醫術出眾,也一并留在太醫院中任職。 羅訥言此次居功至偉,因他是由老太君舉薦,實則是夏鈺之手底下的人,楚皇后不好過問。過完了年節,由皇太后親自召見,問他是想留在夏府,還是愿意留在太醫院任職。 這幾年為了找尋meimei受盡人間冷暖,羅訥言性子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他不再是當初那個妄想以筆墨搏年程的年輕人,想以科考求功名的心早已歇了。 羅訥言沉思半晌,回皇太后的話:“小民最難的時候,是夏統領給了一條活路,如今不能忘本,依然愿意留在夏府?!?/br> 這固然是報答夏鈺之知遇之恩,不做見利忘義,踩著別人往上爬的小人。羅訥言的本心,還有一則,便是一入宮門深似海,看似花團錦簇,實則步步危機四伏,單從皇太后的病中,羅訥言就瞧出幾分,他不愿淌這個渾水。 再一則,入了宮門,出入不便,他又如何去尋找失散幾年的meimei。 皇太后聽他說的在理,也不勉強,又問及他的父母家人,想要封蔭。知道他的醫術來自祖傳,父母早已過世,就葬在家鄉,不由唏噓了一番。 又問及羅訥言失蹤的meimei,皇太后自然極為上心,答允官府幫他尋人,當場便命人曉諭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暗中留意戲院、酒樓,甚至風月場所。 羅訥言謝了皇太后恩典,皇太后也不勉強他留在宮內,賜了金帛財物,又賜御醫的名頭,遣人好生送回夏府。 翌日便又傳一道懿旨,命人在羅訥言父母墓地周圍,賞了三十畝林地,種植松柏長青之樹,著令當地地方官為羅家修繕祖墳,又泒人看守園林,給羅家打理墓田。 父母那里斷不了香火,又留人打理,若是meimei回去,自然也能尋親。羅訥言聽到此節,不由得往皇宮方向連連磕頭,心里百感交集。 宮中耳目眾多,慕容薇又過了一趟夏府,依舊在夏蘭馨的書房內,與夏鈺之合計出一條妙計,兩人計劃將羅訥言安排在一味涼的對面。 京城一味涼茶樓的東家,出岫早已經查出,只是別的情況還沒有進展。 是先從一位李姓商家手中易主,幾經周轉,最后歸在一位姓梅的女子手中。 梅氏十年前搬入京城,因是寡居,膝下又無兒女,只帶著一群服侍的丫頭婆子,住在離一味涼不遠的昌盛坊里,平日深居簡出,也幾乎沒什么友人親眷往來。 便是這樣一位簡單的女子,據說繼承了亡夫大筆的財產,當年交割茶樓的房產地契,出手十分闊綽。 夏鈺之查過當年交割的文書,這樣一家開在鬧市區的茶樓,從起意到籌錢、過戶、交接,備報官府,尋常人家少則一月多則半年才能完成的流程,梅氏女子用了僅僅三日,想來一應物事、各個衙門,早有人暗中照應。 五城兵馬司負責稅賦,肖洛辰查了一味涼這十年的底子。一味涼茶樓每年繳納的稅賦不多不少、按時繳納,從未拖欠過一分一毫,這便又有些說不過去。 自然這梅氏女子從盤過來這茶樓,因占了京城絕好的地段,并不費心費力,運營周轉又十分自如,便是多繳些稅賦也沒有關系。 怪就怪在,若她頭上真有人照應,年年這一大筆稅賦銀子大可省去,不過拿幾個小錢請五城兵馬司底下的人吃吃飯,多花幾個小錢而已。 能拿銀子擺平的事,這女子便從不出面,擺明了不想與人打交道,與守著店鋪做生意賺錢的路子說不過去。 肖洛辰將查到的情況擺到夏鈺之面前,夏鈺之仔細梳理,又盤算了半天。 家身清白,毫無破綻,不愿拋頭露面,愿意拿錢買平安,越是這樣的人越有故事。夏鈺之掌了金吾衛幾年,已然深諳某些個套路,敏感地嗅出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因此夏鈺之不肯放過這條線,見茶樓對面一家胭脂鋪掛著轉讓的牌子,當日便要肖洛辰運作,想法子盤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