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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重,舉止端莊,人情世故極為練達,那一日在夏府,她從一眾名門閨秀中脫穎而出,很得了各位夫人的贊賞,大約給沈氏也留了極好的印象。 只是本人再好,身份地位到底不高,康平侯爺既有意為兒子選最好的,無論如何也挑不到她。 慕容薇咬唇輕笑,耳上碧玉垂珠墜清清蕩漾,有些猜不透夏家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 已替三哥約下午后會面,夏蘭馨便不多留,用過午膳就告辭出宮,順便吩咐小螺帶走那壇打開不多時的杏子酒。 慕容薇心里有事,又怕誤了下午的時辰,便不回寢宮安歇,只在榻上躺了片刻,吩咐瓔珞半個時辰后來喚醒她。 想想云家,再想想孫家,猛然之間醍醐灌頂,萬分通透。 局勢危殆,父皇母后不能參透,兩世重生的她卻知道。夏蘭馨方才無意間能透出此意,想必是曾聽人講起。這樣老辣的眼力,不是出自夏閣老,便是出自老太君。 云家世代書香,不與朝野往來,唯有弟子滿天下。 一旦時局變動,憑著姑蘇云家的金字招牌,足以庇護云家的兒媳婦安然無恙。所以老太君動了心思,要將嫡親的小孫女從戰亂中摘出來,才會把夏蘭馨說與云家。 翰林院大學士孫世成,印象里沒有做過千禧皇朝的官,不曉得何時歸隱,到很懂得明哲保身。 此人看似一門心思只做學問,從不結交朝中權貴,實際看得深遠。他身居亂世仍能游刃有余,早早安排了家人的后路。 慕容薇熟讀西霞的輿圖,江河山川歷歷在目。膠州看似地偏人稀,卻是水上樞紐。孫世成把兒子放在膠州,自然看懂了這里海陸交通極為便利。 朝中若有變故,東渡扶桑亦或北上高麗,孫家有兩重選擇。亦或孫老慧眼,早有此意,只待時機成熟,便舉家東渡。 他的嫡孫女養在膠州不進京,看似不受祖母憐愛,實際卻是保全之策,該是最得孫家歡心的姑娘。 夏鈺之娶妻,老太君十之八九,屬意的便是孫家小姐。孫世成老姜再辣,也比不過老太君的心機。什么為祖母侍疾,什么祖母疼惜便留在京里,全是不得以說給外人聽。 夏家想要她做孫媳,孫世成便不能將她送走,這是吃了黃蓮也說不出的苦。 夏蘭馨入云家,不過是保全她自己,為幺孫安排好這條退路,才是點睛之筆。不管是在扶桑還是高麗,夏家都有機會東山再起。 而夏閣老一家,明知已與西霞牢牢綁在一起,不管是康平侯爺,還是世子夏鏵之一家,亦或世子夫人胡氏的娘家,若朝中戰亂,都將為西霞死而后已。 骨rou親情,身為長輩做出這樣的取舍,便是錚錚鐵骨也要肝腸寸斷。夏府如此殫精竭慮,為一雙孫輩打算,原來早已存著闔府精忠報國、舍身成仁的大義。 慕容薇想通此節,看清了夏家的立場,更是心潮澎湃。她朗朗低笑數聲:“素手誰挽風云系?天時、地利、人和倶在,我偏不信這一雙素手挽不回風云?!?/br> 瞧著自己一雙雪白的柔荑水嫩嬌弱,心上分明有了千鈞力氣,揚聲吩咐瓔珞為自己更衣。 午后寂寂,慕容薇只帶了瓔珞,去壽康宮外頭那一片冰封的湖面。湖的西側,與高大的桂花樹相對,是一整塊瘦瘦的太湖假山石,嶙峋緊挺。 桂花樹東是三間帶著抱廈的花廳,原是預備游湖的人更衣休憩的所在,隨著皇太后移居壽康宮,這片湖少有人游玩,變得安靜沉寂,那三間花廳也就閑置。 夏鈺之就在花廳內等她,他早到半個時辰,已然泡好了兩人常喝的茶。除了金吾衛的實職,他還掛著御前侍衛的名,有隨時出入宮闈的腰牌,要在宮內騰出一塊清靜之地,那是手到拈來。 瓔珞向夏鈺之請安,為兩人鋪設了坐墊,扶慕容薇坐下,便帶上了花廳的八角門,立在不遠處的桂花樹下等候。 夏鈺之逆光而立,他的身材高大,長眉斜斜飛入鬢角,英俊的臉上有些凝重,沉默地望著慕容薇,慎重地開口。 “阿薇,七日之雪一字不錯,我已擢宋維源的妹夫為百戶。羅訥言此人的本事,也如你所說。我就想問,欽天監正使的確與暮寒私下來往多時,你又是如何知道?” 第五十三章 沙盤 父喪時節,蘇暮寒本應留在府中照應,不便出門會客。 他卻于晚間青衣便服出門,一個仆從不帶,與欽天監正使江留約在京中一味涼茶社的雅間,被出岫的人密報夏鈺之。 茲事體大,夏鈺之躲在暗處,親見兩人會面,又尾隨江留回府。 江留講究風水,外書房外植了一棵高大的發財樹,枝繁葉茂,夏鈺之隱身樹后,親眼見到江留將一封寫好的奏折扔進火盆。 那封指落雪為天怒的折子,由蘇暮寒起意,江留撰寫,本來已經萬事具備??上П凰螢H源上書,昭示西霞風調雨順的折子搶了先,兩人深夜密謀,只好丟棄。 江留曾斥責宋濰源專會鉆營,拿著折子越級上報,是對身為上司的他極不尊重。宋濰源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 出岫隱在暗處順藤摸瓜,直接查到傳言的出處,便是京城一味涼的茶樓。夏鈺之不敢打草驚蛇,吩咐不要驚動茶樓,只買下茶樓對面的胭脂鋪,以圖后謀。 心亂如麻,夏鈺之覺得頭大如斗。查一起長大、親如手足的兄弟,本覺得是多余之舉,沒想到居然真查出事來。似是一根骨頭卡住咽喉,吐不出來咽不下去,真正的如鯁在喉。 找到了傳言的源頭,夏鈺之也沒敢藏私,即刻密報了祖父知道。 夏閣老臉上表情悲喜莫辨,只揮揮手讓他退下,自己卻轉身去了浣溪堂尋老妻說話。 夏鈺之望著祖父的背影,有心替蘇暮寒辯解,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結黨營私,是為人臣子的大忌。茶樓之上,他親眼目睹兩人的熟稔與默契,那不是倉促之間互為利益才達成某種協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三哥,我也寧愿這不是真的?!蹦饺蒉鼻浦拟曋谋砬?,便知道他的難過。 “我已說與肖洛晨,要他查一查茶樓是在誰的名下”,夏鈺之重重一嘆,無奈地閉上眼,“暮寒…究竟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聲無可奈何的嘆息極為沉重,砸得慕容薇心上一疼,曾幾何時,她也想那么問問他,究竟為什么要那么做?如今不用問便已然有了答案。 因愛生恨,因恨生仇,都是有的。曾經愛之深,如今恨之切,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