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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肩頭血流如注。 周圍人似都怔住了,陳莽則順著那沖擊力往前倒去。左赤峰松開我,復一個旋身,到陳莽身邊將劍架在他脖子上,冷聲道:“想活命,就老實點!” 陳莽頓住身形。 左赤峰的背上已被血沾濕大塊,他卻全然未管,繼續道:“我不想殺人,讓他們都退下!” 陳莽抬手朝后揮了揮。那群人依然神色戒備,手中劍也依然朝著我們。左赤峰手中劍緊了緊,陳莽道:“退下!” 那群人方迅速離去。 此處接近荒漠,視野便格外開闊。待眾人走遠,左赤峰用食中兩指在陳莽身上重重一點,而后手中一松,身子也跟著狠狠一晃。 我忙過去扶住他,卻見他唇色發黑,身子軟綿綿的,似完全沒有骨骼支撐,而他身后的血,也不似正常人的鮮紅。 ——他這是中毒了! 他們這樣的名門正派,竟然也堂而皇之地用這種手段,還是對付他們的同門長老! 這江湖人的世界,我越發地看不懂了。 左赤峰支著我,虛弱道:“把我扶到車上!” 我聽話地將他扶過去,他剛靠到墻上,就封住了自己xue道。 “快走!” “你這血流得厲害,我先給你包扎吧?” “不必,我封了xue道!”他慘淡一笑,“若等他把xue道沖開,我們就走不掉了!” 我一驚,連滾帶爬地坐到車前,拽住韁繩道:“駕!” 車中人緩緩一笑,道:“卓琳,我又救了你一次,這一次,一千兩!” 我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只覺心情格外復雜,卻還是應道:“好,師父,下次回去,讓我爹一起結賬!” 他又是一笑:“你誤會了!” “嗯?” “我說的,是一千兩黃金!” …… 這個人,當真是名動江湖的左赤峰么? 天色愈漸暗沉起來,路上情形也愈發地看不清楚,依稀間似乎還能聽見細細碎碎的腳踩在沙子上的聲音。我便更加不敢懈怠,幾乎屏氣凝神地往前行去。 天明時分終于到了下一座城池,在左赤峰的指引下,我扶著他進了他城東頭的房子。里面有個正在為花草澆水的老頭,見我們進來,他忙放下水壺,扶住左赤峰道:“這是怎么了?” 我將路上情形講了一遍,那老頭低罵道:“陳莽這小子,連尊卑都不分了么?” 左赤峰面色更顯蒼白,可他仍是云淡風輕道:“利益面前,六親都能不認,更何談這師侄之間的尊卑!” 那老頭點點頭,將他扶到里間榻上,剛剛還義憤填膺的表情瞬時消失無蹤:“說得也是,要不我說,這燙手山芋般的徒弟,你管她干嘛?” 顯然,他這說的是我。 若在平常,我定要與他理論一番,可今日,我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倒不是詞窮,而是想到左赤峰將我護在懷里被砍得鮮血淋漓的場景,心里就難過得無以復加。 那人將他肩上衣撕開,小心擦拭著血跡,又道:“你可別說什么是為了錢,這么些年來,也沒真在她這里見著幾個銀子!” 左赤峰聲音有氣無力:“不是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么?我既然是他師父,就要有個師父的樣子不是?” 我詫異地看向他,卻見他趴在榻上,饒是秋日,額上也是細汗涔涔。 他竟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之前在顏府時,顏石清待我尚且沒有一點父女情分,他不過是顏卓琳花錢拜來的師父,如今卻能待我如此好,甚至不惜以命相博,卻全是因了這句,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么? 那老頭將那毒血引出,拿到鼻間聞了聞,嫌惡道:“你且等著,我去研究研究,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說罷,他便目不斜視地踏步走了出去。 我仍在旁邊發呆,左赤峰忽然喚道:“卓琳!” “怎么了?”我下意識回道。 他卻虛弱一笑,又換上之前和我討價還價的表情:“為師餓了,你是不是該伺候為師用下早膳!” 我鼻子微酸,輕道:“我這就去給你準備!” 第二十二章 又見顏卓琳 對這院子我不甚熟悉,找廚房時經過一間小屋。我本不覺得有什么,可走近時,卻見門窗緊鎖,里面傳來起起落落的說話聲。 經驗告訴我,一般碰到這種情況,最好偷聽一下,畢竟這樣神神叨叨的情景,一定連著一些神神叨叨的事。 我湊到門邊,正剛聽到之前那老頭的聲音:“這龍紋令到底是什么東西?竟讓陳莽公開與赤峰長老大打出手!” 沒有人回答他,可門上的影子卻是晃了一晃。 老頭又道:“這赤峰長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為了一個女娃跟赤霄門反目……” 依然沒人回答。 他似在自己與自己說話,可很明顯,屋里不止他一個人。 他繼續道:“這女娃也是,自己又沒本事,又不愿將那東西交出來,再這樣下去,指不定還得連累多少人!” 聲音愈漸逼近門口,我剛準備推開身來,卻聽得吱呀一聲,那老頭已然站在了我面前。 “你不照顧你師父,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我探著身子往里望了望,卻未曾看到他人,只依稀看到簾帳邊似有一抹暗沉的顏色。 我綻開一朵的笑,將左赤峰想要吃飯可我找不到廚房的事說了一遍。 老頭轉身將門帶上,狐疑道:“你個千金大小姐,竟然會做飯么?” 我搖搖頭。 誠然,我并不是顏卓琳,也不是他眼中的大小姐,可一貫被尤斌捧在手心里疼的我,也確實做不出幾個像樣的菜色。 “出大門左拐,三十步外有個醉香樓!”見我不動,他又道:“你不會連大門在哪都不知道吧?” “不是……”我很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想說,我身上沒錢……” …… 老頭大約被我驚住了,半晌才甩過來一張銀票,吶吶道:“果然是左赤峰的親徒弟,連摳門的姿勢都一模一樣!” 因是早晨,醉香樓生意有些冷清,我大踏步進去,許是見我一身衣服尚算富貴,在柜旁打盹的小二甚為狗腿地湊過來:“這位姑娘,想吃點什么?”一邊說著一邊把我往桌邊引。 我大搖大擺地坐下。之前跟在蒼柘身邊時,我過慣了沒尊嚴的日子,此刻囂張起來雖有些不習慣,但也還是爽得沒邊。 遂豪爽地將那銀票拍在桌上:“給我做幾道好菜,送到隔壁的隔壁的那間小院里去!” “好嘞!”小二看得兩眼發光,不待我話音落下,就更為狗腿地往后廚奔去。 我將那銀票收起來,正往腰間荷包塞時,眼前飄過一道粉色的影子,接著便聽到一個聲音:“姑娘,拼個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