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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個趔趄,險些翻滾在地。 “師父!” 不消說,浣溪別院里這二人,便是莫同憶與莫承才。當下莫承才眼疾手快地扶過莫同憶,滿眼擔憂,關切道,"師父重傷未愈,就別勞動筋骨了。" 幾聲輕咳。 那莫同憶擺了擺手,示意不要緊,眼神卻甚是落寞。不過半年,昔日俏麗容顏不再,憑添的,只是鬢邊銀絲和滿面溝壑。斯人已逝……不知怎的,她莫名嘆了口氣。 “鐵棗樹開花了?…” 莫承才點了點頭,看著一地狼藉殘花,亦是傷感,道,"師父又想小憂了?" 莫同憶兀自走開,將手里鞭子隨意掛到了一株矮樹上。她想的,何止無憂一人哪…… “我答應小憂要給她找這世上最好的鞭子。如今找到了,人卻……” 那莫承才怔了怔,忙道,“我總覺得小憂還沒死?!?/br> 那莫同憶眼底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苦笑道,“傻孩子,就算她活著,也不能回來?!?/br> “為什么?”莫承才一臉不解,“小憂師妹犯了什么錯?她定不是故意要殺秦秀秀的,她不是那種會傷害別人的人……而且我也不信小憂她會和生死門勾結在一起……師……”話未說完,那莫同憶倏爾眼眶通紅,哽咽道,“承才,我是不是對她太心狠了點?” 話音一落,莫承才不禁愣住。 “她打小命途坎坷,漂泊流離,吃了不少苦……我是真心疼?!闭f罷熱淚縱橫,支吾不清道,“小憂走了,有魚也走了……承才,師父身旁,就剩你一個能說話的人兒了……” 那莫承才見慣了莫同憶雷厲風行的模樣,從不曾想能獨自一人支撐整個莫家的女子亦會有軟弱的時候,一時間慌張失措,連連撫其背安慰道,“師父別哭,承才,承才不知如何是好了?!?/br> 那莫同憶登時破涕為笑,指了指莫承才的前額,嗔道,“你呀,經歷了那么多事,還是個榆木腦袋!” 那莫承才搔了搔后腦勺,很委屈似的,嘀咕道,”師父怎么好端端地學起盧師叔罵起我來了……”殊不知“盧師叔”三字一出口,心內一陣酸澀,眼眶不覺泛紅。半年了,他莫承才一樣地朝九晚五,卻總感覺生活里缺了點什么。大概沒有人能再急頭白臉似地罵他了……思及此,趕忙仰頭看天,故裝笑嘻嘻的,說,“師父,今日天氣真好啊……”然后滿眼熱淚打轉。 確實,今日天氣大好。 只是縱使再好的天氣,兩個傷心人,亦是前言不搭后語。 突然。 “吱呀”一聲,輕輕地,像是風吹開了苑門。 莫同憶下意識地循聲而望,眉頭忽而緊皺。 門口的人兒,褪去了一襲荼白衣衫,錦繡華裳加身,面容依舊青澀,依舊波瀾不驚。唯一變的,是他更加深邃的瞳仁。深不見底,叫人猜不透,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樓嘯天。 莫同憶如此這般想罷,拽了拽莫承才的衣裳。那莫承才一臉懵懂地回頭,定了定睛,小聲哼了一句,懶懶地向那從門口緩緩走近的人兒作了一揖,道,“城主?!?/br> 與此同時,那莫同憶亦點頭問候道,“城主?!?/br> 當下二人心內狐疑。但見樓心月彎腰深深一揖,沉聲道,“拜見師叔?!?/br> 那莫同憶一驚,忙攙扶道,“快起?!?/br> 但彎腰這人仿佛沒有起身的意思。 “師叔責怪心月,心月不敢起?!?/br> 話落,莫同憶與莫承才二人不禁面面相覷,愈發疑惑。 “城主此話怎講?” 那樓心月雙手合袖,挺直身子,面色不改,說,“心月聽信小人讒言,誤會師叔勾結生死門妖女?!?/br> 莫同憶身軀一顫,心內雖不快,表面平和道,“是我自己要留在這浣溪別苑里,城主多想了?!鳖D了頓,似笑非笑說,“況且……是非善惡,各人有各人的定論?!币痪湓捒雌饋碓频L輕,但言下之意頗嘲諷。 那樓心月輕輕地嘆了口氣,眉宇間悵惘至極,“師叔,你我都是從龍牲堆里僥幸茍活的人……何苦呢?” 那莫同憶和莫承才師徒二人聽罷,登時滿面狐疑。他二人對半年前的戰況記憶猶新,只是樓心月向來不喜別人提不夜和牧漁的這場戰事,今日好端端的怎自己提起來了? “十二夜宮,到了我這一代,面目全非,真叫人慚愧?!睒切脑驴嘈Φ?,他定了定睛,注視著跟前二人,道,“師叔可曾探望過我爹?” 那莫同憶一怔,沒有說話。 “心月知道師叔心有嫌隙。但天大的嫌隙,人都瘋了,命恐不久矣……” “你說什么?你爹瘋了?什么時候的事?!”莫同憶追問道。 樓心月眼神一顫,緩緩道,“半年前?!?/br> “半年前?這……”莫同憶皺了皺眉,心說半年前不就是不夜和牧漁交戰之際?她脊背一陣發涼,腦海里倏爾浮現了今生今世都不敢忘的場面…… 空氣中仿佛依舊彌漫著往昔濃重的血腥味。 那滿眼睥睨天下的男子凌空而立,蓬頭垢面。她莫同憶從未見他這般狼狽過。他狼狽,卻不是因腳底百萬龍牲狼狽。他狼狽,卻是因手里那捧金光燦燦猶如九天回轉的火爐??! “鄢于段始終對海藏英留了個心眼,若不如此。他也不會單槍匹馬地來夜宮尋九天玄火爐了?!睒切脑碌?。 "你爹他……被反噬了?" 其實莫同憶話畢,就已知自己說錯了。 幽幽地一聲嘆息。 “爹動用九天玄火爐誅殺那妖女的時候,早有被反噬的跡象。我記得這話,好像是師叔跟我說的?”樓心月眼見她莫同憶點了點頭,接著道,“爹為了阻止海藏英,不惜祭出自己的靈魄,試圖以凡人之軀,掌控那九天玄火爐,到如今……”話未說完,不禁搖頭苦笑。 莫同憶心下酸澀,掐指一算,倒也半年不愿見他樓嘯天。得此噩耗,臉色十分沉重。 不管怎樣,好歹是五族同輩里一塊長大的人兒…… “師叔知道便好,爹的事,暫勿外泄?!睒切脑碌?。 那莫同憶突然回神,欲言又止。 “心月今日來,不全是為了爹?!?/br> 此話一出,莫同憶眸光一亮,但聞莫承才耳畔低語道,“他到底想說什么……” 樓心月干咳一聲,道,“這半年里……師叔可有她的消息了?” “她?”莫同憶登時反問道,“城主什么意思?” 那莫承才翻了個白眼嘀咕道,“整天喊人家妖女妖女……壞的全記得,好的卻是忘得一干二凈……” “承才!”莫同憶喝道,眼神示意莫承才休要再說。 “本來就是……”那莫承才哼了一聲,掉頭便走,不悅道,"我吃飯去了。" 莫同憶眼睜睜看著他越走越遠,亦沒有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