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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這一行人,正是盧有魚和莫承才等人。 “你慌什么?!北R有魚道,“鮫人再毒,離不了水。況且它是個畜生,你是人,你怕什么?” 莫承才搔了搔頭,咕噥說,“我也不是怕……我就是……唉,不知道為什么,心慌得厲害……” “少廢話,那些畜生還差三里到岸?!北R有魚轉頭狠狠敲了莫承才一記腦殼,氣道,“我讓你差人回去報信,報信人怎的還沒回來?你個渾小子是不是忘了?” 莫承才吃疼地叫了一聲,撇了撇嘴,有些生氣道,“盧師叔……你,你和我師父的輩分并列,我師父打我就算了,你為何要……再者,再者我都師兄輩兒的人了,盧師叔人前還這樣教訓我,我,我沒面子……”說話聲音卻是越來越小,蒼蠅似的。 盧有魚聽罷好笑,身后的一眾師弟亦是捂嘴偷笑。莫承才雙頰通紅,登時悶悶不樂,心說有什么可笑的……小憂師妹就從不笑我。殊不知一想到這個名字,莫承才更悶悶不樂了。他輕嘆了口氣,悵然地望著洶涌的墨河之水。也不知小憂師妹現在怎樣了…… 或許伊人已逝罷。 “承才,莫家后人里,你師父最為擔心你。此番戰役,你我必死無疑,盧師叔不想瞞你。你若是怕死,快些回宮,帶上你師父,天高水闊,哪里都行?!北R有魚一席肺腑之言,頗為感慨。他拍了拍莫承才的肩膀,幾番欲言又止,終說,“我對你嚴厲,實是把你當親生孩子看待。你秉性純良,心無邪念,我盧有魚這半生荒唐,你……” “師叔,”莫承才眼眶一熱,笑說,“師叔這些酸溜溜的話,不妨回宮再說,當著我師父的面呀好好地……”話未說完,莫承才只覺眼前一黑。 一股腥臭之氣,劈頭蓋臉,聞之欲嘔。 到了。盧有魚暗想。不夜城和牧漁城這一戰,終究還是到了。 哀鳴。 哀鳴如歌! 莫承才目光警惕地環視了墨河沿岸,忽然發現了一雙眼睛。是那般澄澈,那般純凈。純凈得不染俗世煙塵,似曾相識。他被這雙浸沒在河水里的雙瞳吸引了……小腹說不清地燥熱酸脹。 “眾弟子聽令,擺陣!” 盧有魚一聲大喝剛落,莫承才倏爾回神。他稍稍定了定睛,再要從河水里找尋那雙眸子,卻了無蹤影,心內登時空蕩蕩的…… “盧,盧師叔……” 當下眾弟子一字列陣,秩序井肅。突然有一弟子身軀一顫,竟將手里寒劍“嘩”地扔落在地,面目怔怔地緩步走近不斷舔舐潮沙的河水邊緣…… 莫承才眉頭一皺,喝道,“吳師弟??!你??!……” 話音未落,原本洶涌不止的墨河之水霎時寂如死水。 盧有魚忙側耳聽察,忽而臉色大驚,喊道,“小心?。。?!”幾乎與此同時,一半身赤裸的女子轟然沖破水面,將那吳師弟一把拉進了水里!沒有掙扎,沒有呼救,似乎是心甘情愿。而后一朵殷紅血蓮綻開水中,分外妖冶。 莫承才愣在原地,尚未反應過來。他左看右看,心說大事不妙!趕忙道,“眾師弟千萬別被鮫人所惑??!” 饒是如此,“嘩嘩嘩……”接二連三的落劍之聲,亦是叫盧有魚心驚不已。 “承才,承才!”盧有魚急喚道,“快捂住眼睛??!” 莫承才應了一聲,隨即從衣袍上扯下一塊布條。他暗自低喝,指尖白光流轉,瞬間將那拉長了數十倍的布條揮出,攬住了快沒入河水的一干雪青色人影?!笆眨?!”他雙手攥緊布條,額頭青筋暴起,卻是使了九牛二虎之力。 “蒙住雙眼?。?!”莫承才大叫道。 說時遲那時快,十幾道劍光霎時自半空疾插入河,一番翻攪,待破水之時,只余哀哭! 河水愈發腥臭。 盧有魚冷哼了一聲,道,“無知畜生,瞎了我一雙好眼,今日便叫你們拿命奉還?。?!” 百里墨河,百里茂林。 初春岸邊,一派蓊郁新綠。 那盧有魚腳尖輕點,飛身而起,一襲藏青道袍無風自獵獵作舞!他一手掐訣,一手迅疾揮劍,周身白光大盛。這白光盛極,隨一套冰山十九式分裂成百余道寒劍,凌空森然! “萬般變化,十九歸宗!” 一聲訣下,那百余道寒劍呼嘯扶搖直上,霎時如天女散花,更烈過天降疾電,紛紛破水裂水,游走如蛇,“嗵嗵嗵……”之音似大石落水,繞耳不絕! 莫承才親眼見了這般景象,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感慨說之第四重,莫過于此了罷…… 殊不知那盧有魚乃是拼盡半生修為祭劍裂水。他本中鮫毒,慘失雙眼,有毒素纏綿不盡,調來調去,虧損了不少真氣。如今這一番施力,愈發惹得體內鮫毒蠢蠢欲動,大有毒氣攻心的勢頭。 一時間無數條半身赤裸的鮫尸浮出水面。密密麻麻,瘆得人心內發寒。 莫承才大叫一聲,“好!”,當下喜不自勝。眾師弟亦是鼓掌叫好,畢竟自己還未費吹灰之力,就旁觀了一場“殺鮫盛筵”! 精兵未到,已然士氣高漲。 突然。 一股疾風掠過。 莫承才眉頭一皺,即刻望向風起處。 “師兄,不夜城百萬精兵已,已……” 那報信人話未說完,“哇”得噴出一口血,隨即倒地,囁嚅道,“已,遭伏……擊……” 眾人聞罷盡皆身軀大震! 一個人。 莫承才看清了。 那報信弟子身后分明站著一個人! 他細瞇了瞇眼,看清了那人模樣后,驚喊道,“盧師叔,有伏兵?。?!” 只見被莫承才喚作伏兵的那男子皮膚黝黑,渾身怪異紋路,似龍頭,似龍身,似龍爪,又似龍尾。臉上,肩上,胸前,背后,乃至雙腿腳踝,重重疊疊,不成完形。 往往不成完形之物,才鬼祟至極。 當下這一想,莫承才更是不敢掉以輕心。不過……伏兵就這一人?有如此念頭,他不覺疑惑起來。 “師,師兄??!……” “師兄??!……” 莫承才循聲瞥了河岸一眼,又是大驚! 然盧有魚仿佛早預料到一般,兀自凌空而立,一動不動,像等待著什么。 一望無際的河面,水天相接。然水天相接處,卻隱隱有一道黑隙。這黑隙越擴越大,隱隱有吞滅墨河之勢! 不知誰倒抽了一口涼氣。 現在看來,那怪異男子不只一個了。 莫承才咬了咬牙,徑直揮劍指向那不曾挪動分毫的怪異男子,怒道,“你是誰!為何要殺我寒水門人!” 話音一落,那怪異男子驀然揚起一絲笑意。 “哼,少裝神弄鬼!” 莫承才大喝一聲,登時化為一道疾電,將手中寒劍狠狠劈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