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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成親了吧?!闭Z氣里是滿滿的不悅。 “你衣服濕了,快換上干凈的,別著涼?!?/br> 他將她輕輕放到床榻上,轉身要走。 “你還沒回答我呢?!睙o憂努了努嘴,顯然生氣了,她盯著他僵硬的脊背,又問,“外面下雨,你去哪?” “我……”他默然良久,終道,“明日成親穿的喜服在小魚家,我忘記拿回來了?!?/br> 無憂點了點頭,笑道,“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你出去的時候披件蓑衣,別著涼?!?/br> 朗風答應了一聲,無憂便脫下了濕淋淋的衣服。她用布巾擦干了頭發上的雨水,順便用熱水抹了一遍身子。而當霞衣緩緩滑過她的手臂之時,無憂忽然迫切地想看自己的模樣。 喜悅的,柔和的,沉浸在紅塵煙火中的模樣。 “三水爹爹,我聽你的話了?!?/br> 無憂盯著銅鏡里的自己,突然熱淚盈眶,嗚咽道,“我總跟你說要修仙,你嫌我女孩子家家不安分……我嘗了苦頭……現在聽你的話,會不會有點晚了……”她腦海里浮現出三水爹爹模糊的影像,一時間心頭酸澀,“朗風待我很好,三水爹爹……你安息吧……小憂沒能給你報仇,你別怨我……”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風雨 狂風呼嘯,烏云密布! 一道紫電霎時撕裂長空,隨之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猶似九天驚雷的滾滾轟鳴之聲! 滂沱雨勢中,一發絲凌亂的白發人憤怒地盯著面前兩個兀自粗喘的黑衣人,雙眼通紅得像一只被逼反擊的野獸。 “咳,少,少爺……你這又是何苦,咳咳……”其中一黑衣人捂著心口,眉頭緊蹙,仿佛傷得很重?!皻v代不死靈都借托母體轉世,她好不容易懷了身孕,咳……老爺,老爺就只剩這一個籌碼了……少爺……” 出奇地,那白發人冷靜了下來。 他冷靜得幾乎面無表情,淡淡道,“我已經給她喝了滑胎藥?!?/br> 殊不知話音一落,兩個黑衣人身軀大震!表情極其驚愕。 “少爺??!你,你糊涂哇……” 斷線雨珠,不停地砸向那白發人臉龐,他眼里含的,不知是雨是淚。 一絲惆悵,驀然綻開心頭。 “我不會回去的,也不會讓你們把她帶走?!?/br> 方才說話那黑衣人聽罷“哇”得一聲嘔出了一口血,冷哼一聲,道,“晉家有后如你,只管兒女情長,怎能不亡!”頓了頓,調息運氣,低喝一聲,目光如炬,說,“她走與不走,都由不得你了!”言罷飛身而起。 然一聲凄厲哀哭,撕心裂肺,響徹林間。 那白發人和兩個黑衣人盡皆一怔。 循聲而望,那哭聲來處,竟是他晉行風再熟悉不過的草屋! 大雨滂沱,滂沱大雨! 那簡陋草屋赫然屹立暴雨狂風間,飄飄搖搖,大有垮塌之意。 一襲霞衣艷烈如火,雖說天昏地暗,但亦分外顯眼。 只不過她無憂的霞衣,都被雨水打濕了。 她強忍著腹部的劇痛,臉色蒼白如紙。只覺周遭投來的一道道目光毒辣似劍劈刀割般。 果真,有那么恨她嗎…… “干娘,jiejie……”無憂淚如泉涌,哽咽道,“我做錯了何事,你們為何要這樣對我……”她悲哀地瞅著站在小魚身旁的那二人,素日溫情突然浮上心頭。她繼而看向小魚。 “無憂姑娘,花嬤嬤說你嗜血成性,濫殺無辜……此話……此話當真?” 這一問,無憂登時愣住。她欲要張口辯解,卻突然被花嬤嬤打斷道,“自她出現在我們村子,每日都有離奇慘死的野物。她將血吸干,再拋尸荒野,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嘿嘿……你這妖魔,當真以為這村子里沒人認得你手上戴的是飲血鐲嗎??!” 話音一落,方才冷寂下來的眾村民忽然炸開了鍋。 “妖怪!呸!……憑你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惡!……” “妖怪?。?!……” “殺了她??!簡直禍害了我們村子!……” “村長,快殺了這妖怪??!…… ………… 無憂頭腦空白地看著小魚,小聲道,“我,我沒殺人……”本隱隱作痛的小腹突然疼痛欲裂,她佝僂著背,眼前一片黑影,依舊堅持說,“小魚,我,我沒害過人……我不是妖怪……” “你說你沒害過人,昔日田埂,你可曾記得?!?/br> 小魚一怔,轉臉看向身邊人,滿眼驚疑。 “你傷我夫君,害我孩子,你還狡辯什么??!” 猶如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臉上。無憂臉頰一陣火辣。 她隱瞞了很久的秘密,她掩飾了很久的謊,一剎間被盡數揭發。她無言以對,更不知如何自處。 一口唾沫,伴著雨腥味,不偏不倚地砸向她側臉。 “此等妖魔,倘若不除,以后定荼毒人間??!” 無憂心口一顫,忽然有點害怕。她弓著背,小腹傾江倒海,如同被尖刀亂攪?!袄曙L……”她用盡了渾身力氣咬緊牙關,霞衣摻著雨水和汗液,緊緊地貼在她身上,冰冷異常?!袄?,朗風……”她腦海里,都是這個名字。仿佛想到這個名字,她就能感受到一絲溫暖。她牢牢地抓住這一絲殘存溫暖,不肯放,亦不愿放。她怕放了,就真正墜入了好似深淵般的無邊冰寒。 倏爾。 一陣疾風掠過。 只不過這疾風淹沒在暴雨狂風里,不被人察覺。 “小憂!” 這一刻,空氣仿佛都凝固住了。 他與她隔著人墻,遙遙相望,心頭各自悲苦。 無憂拼命睜大雙眼在四周人群里找尋著那一記呼喊聲。是那般焦急,那般關切??墒撬趺炊伎床磺?,不知是不是因為雨勢,她的眼前越發朦朧。 然而當她終于找到了他的身影的時候,她突然不痛了。 無憂怔怔地注視著被攔在人墻之外的人兒,一頭發白,散落如瀑。滿腔因一聲呼喚而得到慰藉的委屈登時潰不成堤。 她笑了。 然而她忽然眉頭一皺。兩個輪廓不清的黑衣人,正站在她的朗風身后,氣定神閑地,泰然自若地,目光如炬,仿佛要將她看穿。 這一幕,有多么諷刺。 “風叔?……”無憂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笑不出聲。 “小魚,你這是干什么!” 朗風一個飛身翻轉,穿越人墻,輕落至無憂咫尺之遠。他擋住眾人逼仄的目光,緩緩靠近她。 “花嬤嬤動手忒快了。三哥與我……你墨河村容了這妖魔……謝嬤嬤出手相助……” “滑胎藥?什么……你說你們家少爺給她服了滑胎藥?!……” 饒是嘈雜嘈雜,一番私語仍斷斷續續地飄散在風里雨里。 無憂佝著的脊背忽而大震。她身子輕顫了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