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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說啊,像這種修煉百年成形的魚精,身上的腥味……不對,身上的妖味都是很重的,你不是最愛干凈的嘛……” 一番情真意切的勸導之語,苗泠泠神色陰晴不定,半信半疑。 無憂見狀干咳了幾聲,推開苗泠泠回頭問道,“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你明明身在月池,硬說自己修煉在墨河,我聽得云里霧里的,你不說清楚,我立馬把你交給寒水門里最兇神惡煞的人!”頓了頓,“嘿嘿”一笑,“那個兇神惡煞呀,可是最喜歡喝魚湯吃魚rou了呢……” 說罷,跪在地上的男子冷汗涔涔,急得連連叩首,哀求道,“求女俠饒我一命??!小魚我也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 苗泠泠身軀一震,肅然追問道,“你既然在墨河里修煉,那你肯定認識那條水虺了!” 無憂一愣,暗罵自己耍了半天嘴皮子竟把正事忘了,當下聽那小魚精嘆了口氣,說道,“臨淵大哥潛心修煉數百年,與墨河里的水族相處甚為融洽。誰知……”停了停,眼含淚光,哽咽說,“誰知五年前性情大改,變得暴戾無常,幾乎殺盡了墨河水族啊……” “五年前?”苗泠泠下意識地反問道,隨即陷入了沉思。 無憂面色凝重地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男子,問道,“那你怎么逃出來的?”其實本意是,你怎么逃到了月池里來? “我不知道?。?!……”男子懊惱不已,拍額道,“前不久臨淵大哥召集墨河青魚一族,說是有要事相求,可哪還有敢去的呀!他一怒之下搗毀河底,將青魚族趕盡殺絕,我方修為人形,拼命逃脫,逆著墨河水一直游,突然被卷進了一股漩渦,之后就在這里了……” 苗泠泠遲疑了一會兒,目光冰冷,和無憂不謀而合地同問道,“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我小魚對天發誓??!”男子倏然起身,揚手斬釘截鐵道,“今日我所說如若有假,就讓我永生永世投胎作魚??!” 苗泠泠擺了擺手,仍一副狐疑表情,說,“做魚挺好的,沒事還能曬曬太陽吐幾個泡泡??杀茸鋈撕枚嗫?/br> 無憂“噗嗤”笑出聲,安慰男子道,“你不用發什么誓,反正啊,我是沒見過幾個能說到做到的人,何況你還是條魚……”笑了笑,轉而說,“既然你從墨河過來,肯定對墨河熟悉得不行,這樣吧,你帶我們去找那個什么臨淵大哥,我就信你了?!?/br> 苗泠泠難以置信地盯著她,滿臉寫著“你瘋了?”的表情。 無憂挑了挑眉,示意他放心,卻聞男子慌張道,“不行啊,爹娘讓我有多遠跑多遠,最好一輩子別回去……” 一陣緘默。無憂心口震了震,淡淡道,“你一人躲得遠遠的茍且偷生,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人怎么辦?他們讓你跑你就跑,讓你別回去就一輩子別回去,你于心何忍?”雖語氣平和,但心下早澎湃不已。 苗泠泠怔了怔,瞄了身旁少女幾眼,暗自嘆了口氣,好言道,“算了,他不過是條魚?!?/br> 對啊,他是魚,又不是人。無憂皺了皺眉,說,“我去找師父?!?/br> “那我怎么辦?”苗泠泠眼睜睜看著無憂揚長而去,指著地上男子又問道,“那他怎么辦?!”一時間一人一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皓月當空,樹影婆娑。 禁地,雞鳴。 一襲荼白的男子對幾步外望月的人影深作一揖,道,“師父?!?/br> 人影驀然循聲望去,寒暄道,“你來了?!?/br> 蕭肅點了點頭,凜然道,“師父急差我前來,所為何事?” “方才你師弟從墨河歸來稟報,說寒水門派去墨河捉妖的弟子都被抓了?!睒菄[天神色凝肅,語氣冷淡。 蕭肅一怔,雙眉緊蹙,問道,“苗師弟和向師妹天資極為出挑,樂師弟和王師弟亦是寒水門翹楚,怎會被小野妖捉了去?” “你可曾記得墨河里還有一條修煉了幾百年的水虺?”樓嘯天眼底一暗,聲音低沉道。 年輕男子神色一震,滿面狐疑說,“那條水虺不是幾百年來都在墨河底下修煉嗎?雖說不喜生人靠近,但也從未聽說它興風作浪殺人害命啊……” 樓嘯天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蕭肅忽然很吃驚似的,喃喃自語道,“難不成前段日子墨河水災……”如此看來,那些小野妖定是被墨河水沖到岸上的魚精蚌精之類。 “你收拾一下,明日盡快動身?!睒菄[天說罷邁步要走,忽地停住,叮囑道,“逼不得已……” 蕭肅神色一凜,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過。逼不得已,務必誅殺! 倏爾薄云遮月,染黑了他一襲絕塵荼白。 隔去了月光的廂房內,徒有暈黃燈光,或明或暗。 滿面橫rou、溝壑叢生的男子眼神心疼地注視著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少年,手里是一瓶半開的九轉還真丹。 “爹……”少年定了定睛,一臉迷茫地問道,“我怎么會在這兒?” 男子咬了咬牙,怒火油然而生,低頭不語。 “爹,晉行卓那廝呢?”說罷不屑地哼了一聲,恨道,“他居然用如此歹毒的白銀邪功來傷我!卑鄙小人……”稍稍用力,傷口隱隱作痛。 “介兒,”男子喚道,“我問你,你喜歡晉柳兒那個瘋丫頭?” 少年一怔,氣鼓鼓道,“怎么?樓心月能娶她,我秦介就不能?” 男子倏爾冷笑不止,拍了怕少年的肩膀,深嘆了口氣道,“兒啊,你倒是什么都能?!?/br> 少年眼神十分疑惑,但聞男子繼續說,“晉柳兒說你當眾輕薄她,樓嘯天已將你逐出師門了?!?/br> 一字一句,平淡無奇,但對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少年來說猶如雷電暴擊。 少年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語道,“我秦介,堂堂秦家大少爺,被逐出了寒水門?!”說罷,猛地抓住男子的雙手,問,“爹!他樓嘯天還沒詢問過我,怎能這般草率地就將我定了罪??!”思索一番,兩眼放光,恨道,“定是晉家兄妹聯手作的鬼……” 男子冷冷地注視著少年的動作,道,“他之所以逐你出師門,系你當眾給樓家戴綠帽子!……” 少年怔了怔,嘴唇慘白地迎視著男子。 “樓嘯天此舉,不過旁敲側擊,證明他再也不是當年的樓嘯天了?!蹦凶有α诵?,眼神十分陰暗,“他逐你出師門,無非清了五年前的墨溪舊賬?!?/br> “爹??!”少年焦急道,“你難道就這么平白無故地看著孩兒吃這個啞巴虧嗎!” 怎能甘心?。?! 男子聽罷靜默良久,緩緩道,“我等了五年,既然樓家晉家合起來逼我,哼……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擁 茫茫林海,一碧千里。微波粼粼的墨河于林間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