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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姑娘背靠著背依偎在一起,眼睜睜看著掛苗泠泠那棵樹倒下去。 不過先出手的不是向躍冰。 “苗大哥你快下來??!樹都倒了你還抱著不撒手!”無憂一個箭步沖過去,愈來愈多的山石滾落,愈來愈多的松土塌陷,愈來愈多的死樹枯木。她眼疾手快地刨出了苗泠泠的桃木劍。 “小憂?。?!” 晉柳兒一聲尖叫,花容失色。 無憂只覺腳底一空,連帶苗泠泠和樹重重地墜向一片黑暗。她大腦空白,耳旁陰風呼嘯,眼前的明亮漸漸地消逝于一道狹長的口子。四肢很輕,不受控制。 閃閃爍爍的,是夜晚的七里鄉。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誤殺 臉上一股莫名粘稠的熱流。 無憂和苗泠泠二人意外落入裂口,不清楚何時墜到了底。只見頭頂山石堆積,夾縫陽光絲絲縷縷,隱隱有再次坍塌之勢。 從高處墜落,沒半點功夫傍身的人恐怕粉身碎骨,死無全尸。 但無憂不然。她渾身不痛不癢,落地時覺得綿軟異常,只是灰頭土臉的,嚇得眼睛睜也不睜,心說做夢做夢一切都是做夢,都是假的…… 可糊了她半臉的熱流卻真真切切。兩只手里空落落的,苗大哥那柄桃木劍怕是丟了…… 細碎的砂石撲簌簌地滾落,空氣里彌漫著重重沙土,氤氳在碎陽下,隨氣息跳躍、停滯,而后再次翻涌。 無憂緩緩地睜開了眼。身下是眼神空洞的苗泠泠。 那柄失落的木劍就這般斜插入喉,愣是將那纖細白皙的脖頸穿插得一絲不茍。 血已經流干了。 “怎么會……木劍怎么可能傷得了人??!”無憂驚愕地跪在苗泠泠身旁,他口里是一汪半干的鮮血。順著他眼神失焦的方向,他好像看到了什么,額頭爆出的青筋依稀可辨。 我殺了苗大哥?!無憂腦海短暫空白過后,一點一滴浮現的,愈發雜亂的,就是這五個字。 苗泠泠的劍在山裂之前,的確是在她手里,而且二人是一齊墜落。 能殺得了他的,也只有她了。 震驚和蒼白都不足以形容這個女孩現時的臉色。 “苗大哥…雖然我不喜你娘里娘氣的…但我真的沒想要殺你……”無憂伏在他旁邊聲音哽咽,淚水潸然?!拔?,我欠你一條命……”要不是苗泠泠碰巧給她拉作了墊背的,這當晌怕是兩人一起去了黃泉路了。 “我現在出不去,怎么給你收尸啊……”無憂一番胡言亂語,被嚇得失了主意。嗚嗚咽咽了半天,緩過勁兒來,驀然想起自己還在考寒水門的三試,緊接著又想起了莫承才的一句話,“這林子里有隱匿的師兄,不會有危險的,也不會受傷?!?/br> 人都死了??! 隨即轉念一想,既然有跟隨的師兄,想必自己的情形對方亦是一清二楚。如果天下人都因寒水門三試而死,為保命像盧有羊一般地臨陣脫逃,那…… “小丫頭片子,你,你杵著干嘛呢……” 伴著“哎唷”幾聲罵娘,苗泠泠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咬牙恨道,“什么狗林狗山,摔得哥哥疼死了……哎唷,散架了要?!?/br> 無憂震驚得說不出話,什么時候苗大哥的桃木劍被拔了下來?!剛剛不是…… “你怎么了,怎么看我像見了鬼一樣。有鬼???!”說完迅速扭頭朝身后看了兩眼。 一片凹凸不平的石壁,一團漆黑,再無其他。 自己嚇自己。 “我以為你死了呢?!睙o憂喜極而泣,半哭半笑,接著道,“我睜眼的時候木劍就插在你脖子上……”說罷委屈至極,一張臉上汗水淚水和著灰土,臟得面目全非。 “媽呀……”苗泠泠撫了撫心口仿佛心有余悸,“小哥哥我命大著呢,誰死我也死不了,”幽幽地嘆了口氣,頓時滿臉嫌棄道,“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至于淪落到這個下場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br> “為了我?!明明是你非要抱那個樹,結果樹倒了劍掉了,我是給你撿劍去了!”無憂登時來氣了。到底誰為了誰?! “誰要你撿了,自作主張,你傻啊?!泵玢鲢龇藗€白眼,拍了拍屁股起身,眼光落向別處。 “你還不如死了呢……”無憂小聲嘀咕道。 “小丫頭片子?!?/br> “???!” “你有沒有感覺很熱?” 正文 第三十四章 yuhuo “你有沒有感覺很熱?!” 苗泠泠這一問,無憂是感覺有點熱了,后背不知何時都濕透了。 “太古怪了。掉下來沒摔死,反而精神了……”那苗泠泠眉頭緊蹙,眼下四面被山石圍堵得密不透風,二人看來也只能被束縛在這里坐以待斃,可…不甘心啊。他細細擦拭了自己的桃木劍,突然豁然開朗,“要我說,從我們踏入這鬼林子起,不論什么都是假的?!?/br> 無憂斜睨了一眼苗泠泠,想來也不無道理。剛才明明親眼看到的已經死了的人啊…… “既然假的,你倒是把我們倆弄出去啊,我都快憋死在這了,也餓得要命?!彼嗣约骸肮竟尽苯辛税胩斓亩亲?,簡直餓得前胸貼后背。 若有若無的一絲灰煙,在二人之間旋轉了一會兒,頃刻湮滅。 “媽呀怎么有火??!”苗泠泠一聲驚呼,無憂頓時怔住。 只見鋪天蓋地的火光從四面八方逼仄而來,火舌舔舐著山石間的狹小夾縫,仿佛為了穿透,為了吞滅而不停地狂舞、撩撥。 濃煙滾滾,空氣愈來愈燥熱。 苗泠泠和無憂二人被熏得睜不開眼,能做的只有不斷地咳嗽。 “咳咳……真作假時假亦真,要死這兒了,咳咳……寒水門那幫孫子太不要臉了……咳咳咳……”苗泠泠干脆撕破衣服捂住了嘴,當下往后退試圖靠住唯一沒火的石壁,登時被燙得“嗷嗷”叫,“小哥哥我這么年輕,可不想死這兒…哎喲我那一鋪子的胭脂水粉,少了我可怎么辦!咳咳,一身嫩皮都被煙熏柴了,什么狗東西……” 苗泠泠一席牢sao之語。他沒注意眼前的女孩像是渾身僵硬一般,死死地坐在了地上,一言不發。唯一證明她還活著的,就是那緊緊攥著桃木劍發抖的右手。 “哎,小丫頭片子!”苗泠泠一個步子上前沒輕沒重地推了無憂一把。 驀然一道疾風滑過,苗泠泠仿佛被電擊般本能地后退。 眼前的女孩拿著那柄桃木劍直直地指向他,面色蒼白至極,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一顆顆地滾落到她的眼里,那一對驚恐萬分的雙眼…… 氣氛頓時僵持起來。 你得有多疼啊……那個令她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夢靨。焦尸…焦尸…焦尸?。?!她滿腦子都是那具焦尸??!被燒得萎縮變形的雙腿,深深凹陷下去的流著膿水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