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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拿著書,來到珀金斯面前,對他說,這本書依然還是交給他,并會在扉頁寫上感謝他的編輯珀金斯這樣的話時,珀金斯卻拒絕了。 晝川也提出了整部電影一路播放下來,從始至終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提問:“為什么拒絕?人怕出名豬怕壯?” “在這本書大賣的時候,編輯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從最初的選稿,定稿,校對,至裝印,宣傳,發售——這本書誕生的全部過程里,作為編輯始終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個影子……”初禮想了想道,“作者是一本書的靈魂,而編輯只是書本的影子,因為一本書不需要兩個靈魂?!?/br> 晝川坐直了些,沉默地看著初禮。 “我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元月社希望作者和編輯一起結伴來看這部電影——老師,正如你那天所說,這個信息快速、人與人的交流幾乎不用面對面的時代里,編輯對于作者來說已經不再是那樣重要的存在……”初禮說,“曾經的編輯,就像是珀金斯,他需要擁有一個敏銳的目光,和對出版行業的熱愛,去挖掘、去肯定一本書,將它以最好的狀態呈現到讀者的眼中,整個過程,就像是一名編輯在無聲的對成千上萬個之前并不知道這本書、這個作者的路人說:我這里有一本書,非常好看,請你看看吧……” ——一邊說著這樣的話,初禮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掙扎在瓶頸之中的索恒; 想到了被人戳著脊梁骨嘲笑“要過氣了啊”表面上還受到陰陽怪氣、阿諛奉承著的江與誠; 想到了曾經心中懷抱熱情,最后因為不得不面對現實而迷失方向的于姚; 想到了一言不合就要拋棄過氣作者,完完全全將做書當做制作商品的老苗…… 也想到了自己。 耳邊響起了江與誠的嗤笑:“反觀現在的時代,什么都講究數據化——一本書誕生的主要原因并不一定是因為它本身的內容好,而是因為……它能賣?!?/br> 江與誠的話語之中沾染著一絲絲的嘲弄。 晝川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一本書寫出來,本身就擁有人氣——網絡平臺上的收藏點擊率,評論數字,還有作者的人氣……有名的作者幾乎是開文就會有無數的出版社一擁而上,競爭報價;沒有名氣的作者卻無人問津,出一本書都十分困難……”初禮想了想道,“編輯的本質也從‘伯樂’變成了‘商人’,這大概就是那個紙質書和現在最大的不同?!?/br> “是是,我親眼看過某個過氣佬的實體書編輯親口對他說,這本題材不好賣,你別寫這個了,現在流行的是巴拉巴拉巴拉巴拉,你寫那個吧……”晝川似笑非笑地看著江與誠,“當時那個過氣佬作者幾乎被氣背過去,并說了一句經典臺詞?!?/br> 江與誠淡淡接過話茬:“「好大的狗膽?!埂?/br> 晝川:“差點以為江與誠被晝川鬼上身系列?!?/br> 晝川仰頭拍大腿,無聲大笑。 然而初禮卻笑不出來…… 看著江與誠一臉沉默,晝川滿臉嘲弄,再回憶起那一天,索恒坐在元月社的辦公室里低頭哭泣的模樣……初禮只覺得自己的胃仿佛都掉在了地上,沾滿塵土。 這大概就是當前的作者對于他們的編輯最直白、最毫不掩飾的直面表現—— 不紅的作者委曲求全; 瓶頸期、低谷的作者不得不面對現實; 當紅作者因為曾經遭遇過、看見過的不公,再與如今待遇對比時,心中難免會飽含嘲弄與不屑…… 沒有哪個作者再會輕易與他的編輯成為摯友。 作品本身也不再是作者與編輯之間唯一可走的橋梁,取而代之的是銷量,版稅,人氣評估以及無止境的討價還價。 ——就像此時此刻正在播放的電影一樣,時至今日,這樣浮躁的環境里,很難再出現一個編輯,如珀金斯那般,以“編輯”之名,成為將蒙塵之珠挖掘,驚現于世人面前的“天才捕手”。 此時大屏幕里,伴隨著作者托馬斯病重臨終前留給珀金斯一張遺言,有感激,有感慨也有對摯友的遺憾鉑金斯完畢,沉默地將之收藏,終于。電影在這樣一片寂寥灰色調中落幕。 電影散場,燈光亮起。 “所以老師總覺得自己不再需要編輯?!背醵Y看著晝川,“我理解你了?!?/br> 晝川嗤笑了聲,抓了把爆米花,看上去懶洋洋的:“看了場電影,沒想到受到教育的反而是你?!?/br> 說著抬起手,拍拍她的腦袋:“行吧,好好反思好好反省然后面對現實,以后少拿你那套勵志劇少女那套來煩我……” “但是這部電影的出現,至少說明了一些什么,證明了一些什么,”初禮一把抓住了放在自己腦袋上還沒拿開的大手,“如果曾經有人可以做到,那么現在我也可以?!?/br> 晝川一愣。 初禮站了起來:“如果非要有一個人來終結作者們對編輯的失望,那就由我來——現在說出這樣的話可能還顯得有點狂妄,畢竟也才剛剛入行不久……但是我真的希望我能做到,老師,請你們給我一個機會,把這樣的決心刻在腦門上,銘記在心,帶著這樣的心情把你們的書送到讀者的手上——” 她用雙手抓著男人的手。 伴隨著如同什么不得了的誓言的話語,雙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請你們給我一個機會?!?/br> 晝川沒有急著回答,沒有嘲笑,也沒有立刻答應,他只是沉默地看著抓著自己雙手、目光閃爍的小姑娘,微微蹙眉。 直到在他們身后,一個帶著調侃的聲音響起—— “如果你不逼著我寫什么現在流行的各種題材的話,”江與誠道,“那我蠻期待的?!?/br> 初禮愣了愣,放開晝川回過頭去——此時此刻站在兩人身后,成熟英俊的男人唇邊始終掛著一抹不變的微笑,他與初禮對視上,聳聳肩:“反正不能更糟了,試試也無妨?!?/br> 電影院的人已經散場得差不多了。 舉著掃把和垃圾桶的清潔大媽走進來。 晝川低著頭盯著自己的手,沉默,不置可否——在江與誠率先選擇交出信任時,他聽出他調侃的語氣里,其實已經沾染上幾分認真和期待…… 然而男人卻只是目光流轉,沉默片刻后從位置上站起來,淡淡道:“別喊口號,看你表現——幾年之后,誰還記得自己所謂初心啊,別說你,我都快忘記自己當年究竟是為了什么寫文了?!?/br> 男人說著,將懷中被他抓得沒剩多少的爆米花桶往初禮懷中一塞,長腿一邁越過初禮和江與誠,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江與誠拍拍愣怔地看著男人離去背影、有些失落的的小編輯的肩膀:“翻譯一下,晝川大大說,給你一個機會。 初禮轉過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