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0
體的波瀾不驚模樣, “我覺得那種熱血漫里的東西, 只是說說而已?!?/br> 初禮假裝沒聽到他的一潭死水型發言, 自顧自繼續道:“為什么沒有反抗呢?高考作文拿了滿分也是, 后來終于憑借自己的成名之后也是, 為什么在證明自己能夠做到之后依然不反抗, 你應該拿著成績條、拿著新聞報紙站在那些曾經質疑你的人面前,對他們大聲說:看!我做到了!” 初禮說著, 她感覺到身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次和之前那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節奏不一樣。 他真的沉默了。 初禮有些奇怪地轉過頭:“可是無論是當年對待語文老師最終的無視態度也是,撕毀了自己的處女作也是,作協開會也是, 花枝獎的評選也是……明明已經做的不錯了,你為什么卻一直在回避這些?” 此時,周圍的環境其實是有些嘈雜的。 初禮的聲音卻聽上去擲地有聲。 在廣場舞的音樂里談這種看似還挺有深度的人生話題好像有點滑稽的樣子……然而當下,對話中的兩人卻似乎沒有人覺得哪里不妥了—— 他們完完全全沉浸在了關于此時此刻在討論的話題之中,初禮看著晝川,心中只有滿滿的困惑; 而晝川盯著不遠處的某一個角落,小孩認真地吃著冰棍,瞪著大眼看著不遠處的奶奶跳廣場舞:眼中倒映著廣場中間跳舞的身影,他的眼中充滿了好奇以及對新事物的躍躍一試,就仿佛是—— 這和他在學校做的廣播體cao完全不同。 他很想站起來,走到人群中親自試試,到底有什么不同。 “……” 大約是幾秒后,男人那張面無表情發生了動搖。 “……可能是我已經失去了要和他們一較高下的興趣,”男人站起來,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也可能是我在骨子里就是個膽小的人,害怕一旦進入他們的世界,有一天發現他們說的其實是對的,因此反而對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發生動搖……或許是?!?/br> “但是那個花枝獎……” “你知道我跟你說了那么多這些有的沒的故事是想表達什么嗎?” “……什么?” “沒有所謂‘但是’,”晝川淡淡道,“這就是我一直沒有要責個人責編的原因,目前看來,我的寫作之路安穩且順利——就像是當年我不需要一個老師來摁著我的頭寫議論文;也不需要我父親來告訴我什么樣的文字才是有價值有資格印刷成冊……現在,我同樣不需要一個編輯來對我本人指手畫腳過多?!?/br> 晝川:“你知道于姚和索恒其實早些年關系其實很好嗎?于姚現在也不是因為身居主編高位不帶作者了,只是她不想帶了?!?/br> “???”初禮眨眨眼,她早就在老苗和于姚的對話里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但是…… 于姚和索恒?有故事? “這個時代,對于大多數作者來說,編輯意義已經發生了改變——很多情況下編輯已經不被需要了,他們逐漸演變成了校對者,營銷者……” 晝川說著轉過身看著還坐在那里的小姑娘:眼神堅定又冷漠。 就仿佛在說,他真的不需要一個責編。 就仿佛在說,別管那么多了,你好好對你手上這本我的書負責就可以,坐好校對,給一個漂亮的封面,然后將之大賣。 就仿佛在說,那之后,我們就可以分道揚鑣,順利的話我也會禮貌地說一聲:期待下次合作。 “……” 初禮愣住了。 那一瞬間好像,好像周圍嘈雜的人啊事啊全部都被抽空,世界上只剩下了她和眼前的男人——而在這樣完全隔離的環境中,她第一次意外地觸碰到了眼前的這個人非常、非常內心的根本靈魂…… ——然而在指尖小心翼翼地觸碰到時,初禮不得不像是被刺骨的寒冷被迫縮回手一般…… 連帶著整顆心也跟著沉入谷底。 初禮也是一臉茫然,她低下頭,此時,她只能下意識地回避了男人那雙過于冷靜的茶色瞳眸——在對方難得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中,她只是條件反射都站了起來。 晝川:“請你吃冰棍?” 初禮“啊”了聲,有些沒反應過來。 邁開步子,匆忙地跟上男人的腳步。兩人在大約在二十米開外的小攤販的冰箱跟前停下來,晝川拿了個很簡單的冰棍,但是給初禮拿了個草莓甜筒——撕掉包裝袋,咬了口冰淇淋,當柔軟的、甜滋滋的冰淇淋順著喉嚨滑進胃里,涼嗖嗖的。 在這樣炎熱的夏夜…… 初禮想要找個人借床棉被批一批。 這天晚上,被現場絕望的氣氛感染,初禮回到家后給夏老師的微信回復也非常絕望—— 【猴子請來的水軍:老師,搞不定了?!?/br> 【猴子請來的水軍:他老爸花了二十七年也沒把這蚌殼的縫兒撬開,我何德何能?】 【猴子請來的水軍:晝川老師非常堅定,從內而外地抗拒著這件事?!?/br> 五分鐘后,夏老師回復。 【夏老師:英雄難過美人關?!?/br> 十分鐘后,當初禮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眶里翻得掉出來時,又一條補充—— 【夏老師:雖然你不是“美人”,但總得試試?!?/br> 初禮:“……” 這一夜初禮陷入了難以入眠的糾結。 說實話,晝川的判斷是沒有錯的——初禮于他,是一個負責遛狗燒飯的房客;是負責的責編;是他會定期提供一些短篇的雜志的小編輯…… 然而,僅此而已。 【這個時代,對于大多數作者來說,編輯意義已經發生了改變?!?/br> 【很多情況下編輯已經不被需要了……】 初禮:“……” 他不需要一個真正的、晝川本人的責編。 他不需要責編。 他不需要她。 他居然不需要她?。。。?! 意識到這點,躺在床上的人從床上掀開被子蹦噠起來,滿床打滾捶枕頭跺腳——直到樓下書房傳來男人隱約聽著像是想要上來揍人的聲音:“樓上的,大半夜不睡拆房子???” “……” 正抱著鱷魚形狀抱枕嗷嗷撕咬的小姑娘動作一停,瞪著一雙通紅的眼又倒回凌亂的床上,定格了下,整個人又像是氣不過似的把被子一腳踹地上,狠狠地翻了個身,讓床墊發出“嘎吱”一聲不堪負重的聲響。 打著呵欠、帶著憤恨被睡神召喚時已經是三點。 第二天差點沒能起床上班,掛著黑眼圈、拖著喪尸一般沉重的步伐洗澡,換衣服,喂狗,喂晝川……臨出門的時候,初禮一邊穿鞋一邊用眼睛偷偷瞟坐在桌邊吃早餐的男人—— 這家伙終于不再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