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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是鶴之衣乃至整個故事一些細節方面的補完,有些東西正文實在放不下了。“在嗎?”穆離鴉敲了敲門,許久都沒得到回應,便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這次門倒是開了,不過傘郎站在門邊上看起來也沒有讓開的意圖。“我可以進來嗎?”傘郎一步不動,“穆公子,我這邊不太方便,你有什么事能夠在這里說完嗎?”他身形單薄,又比穆離鴉矮了一個頭,穆離鴉真想知道的話只要越過他往里邊看就是了,“聽說你前幾天趕跑了覬覦我家寶物的壞人?!?/br>“是那群人太沒用了?!毕肫鹉羌碌膫憷舌土寺?,輕蔑之色都要藏不住,“我還以為多厲害,天知道是這種貨色,我還沒做什么就嚇了個半死,反而是我還要重新去砍竹子,差一點天就亮了?!?/br>天亮以后傘郎就無法在凝聚出實體,那樣的話要把竹子運回來幾乎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沒有竹子就沒法制傘,他又不可能開口向薛止求援。“謝謝你了?!?/br>傘郎頷首,當做是應下了這聲謝,“你來找我不會就為了這些無聊的東西吧?”“嗯,的確不是?!蹦码x鴉還是那副好脾氣的樣子,笑得眼角都彎起來,“我有東西要給你,喏,就是這個?!?/br>傘郎看了眼他懷中抱著的東西當即像被刺傷了一般迅速別開視線,不敢再看第二眼。他低聲道,“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你們一定要……”聽清楚他究竟在說什么,穆離鴉收斂了笑容,很是鄭重地說,“我和她約好了會把她交給你,至于你要怎么使用是你的事,你要是覺得看著礙眼的話也可以丟掉,這都是……”“我不會這樣做!”傘郎突然吼出聲,打斷了穆離鴉未出口的后半句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了的他狼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你不是想看嗎?那就進來吧?!?/br>陰暗的屋子里,窗戶被貼上染過各種顏色的桐油紙,只有一點昏暗的光線被濾了進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苦澀味道,除開桐油的氣味,像是化開的顏料,又像是沒有干透的紙張。穆離鴉沒有繼續往前走,因為這屋子里根本就沒有地方供他落腳。墻上地上,到處都是一團團的綺麗顏色,就像是無數盛開的花朵一樣。他定睛一看,發現這些都是傘,制成了的和沒有制成的,桃紅柳綠,雪青絳紫,各種各樣的顏色,河流一樣鋪陳開來,將屋子都淹沒掉,光是看上一眼就眼花繚亂。“為什么?”穆離鴉發問道,為什么要做那么多傘?哪怕已經知道這傘郎整日在做什么,可親眼見到這樣一幅景象還是覺得震撼。傘郎小心地在花團錦簇的雨傘中穿梭,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做了一半的骨架,小心地剔掉竹子上的毛刺,然后拿起來比劃一下長度,“什么為什么,除了阿容喜歡還能有別的原因么?她總是被關在屋子里,能夠看見的只有院墻和那棵梨樹,而梨樹一年只有那么一點時間開花,眨眨眼花期就到頭了?!?/br>在傘郎到來以前,這是她在那枯燥痛苦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好在傘郎來了,他給沒有過去記憶的她描述了許多曾經她連想都不敢想的東西,“我給她說,我曾經把賣不出去的雨傘在屋子里全部撐開,就當做是踏青賞花。我本來是想苦中作樂,結果她露出向往的神色,說哪怕一次也好,想要親眼看到這樣的場景……我履行了和她的承諾,但是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姜家那群殺千刀的為什么要這樣對她呢?”“你其實是知道的吧?!?/br>穆離鴉就靠著墻,靜靜地看傘郎在屋子另一頭忙碌。“知道什么?”傘郎還是沒有抬頭,專心地做手上沒有做完的活。在需要用火烘烤竹片的時候,還不等他伸手去拿蠟燭就有一團青綠色的狐火飄到了跟前,他愣了下,“謝謝穆公子?!?/br>“她沒有過去的記憶,可是你有。凡人最多百年壽命,許多事情如果有人刻意封鎖不過幾代就會被逐漸遺忘,好似沒有發生過,但這對像我們這樣的妖物來說并不適用?!?/br>這傘郎從前朝末尾的戰亂年間起就一直在這世上漂泊,不論是那轟動一時的蓮臺大案,還是一些可能連當政者都忘記了的事情,他都曾切身經歷過又怎么會輕易淡忘?許久之后傘郎才出聲,“噢,你說這個啊?!?/br>“你知道她過去的身份對不對?”“嗯,我知道。我和阿容熟起來沒多久我就知道她和那些蓮奴娘娘有牽扯了?!?/br>“她這個地方,”傘郎撩起左邊的袖子,按著肘窩的位置輕聲說,“有一塊蓮花樣的傷疤?!?/br>不用他在過多說明,穆離鴉就懂了他的意思。月光一樣皎潔的鶴錦是用白鶴羽翼最柔軟的羽毛織成的,所以白容的手臂常年傷痕累累,傘langxin疼她自然會想辦法為她包扎傷口上藥。即使是在那些終年無法愈合的傷口之下也能清楚地辨認出這塊陳年舊傷是蓮花的形狀。一般來說白瑪教女子多穿白紗佩戴墜飾,蓮花烙印普遍出現在那些男性啞奴身上,和長生散一樣,都是用來控制他們的手段,強迫他們為教主遲絳效勞。瑯雪身上也有同樣的烙印,穆離鴉大致弄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從來沒有跟她說,對嗎?”“她都忘記了,我為什么要勾起她不好的回憶?!眰憷傻脑捴卸嗔藥追衷购?,“她都吃了那么多苦,我為什么要告訴她?”“我明白的,你只是不想徒增她的痛苦?!?/br>穆離鴉沒有告訴他,魂魄在被投入火中冶煉的那一刻,所有前塵往事都會露出真容。所以白容已想起了自己的全部過去,包括她曾是白瑪教蓮奴信女的事情,所以她才會說要贖罪。“收下吧。收下我就離開,還有人在等我回去?!蹦码x鴉穿過開了一地的紙傘,將懷中的匣子再度擺在了傘郎面前。這匣子有一些沉,傘郎遲疑地伸出雙手去接,這一次他沒有再挪開視線。他強迫自己正視匣子上,手指在朱封上不斷摩挲,卻怎么都不愿揭開,仿佛他這樣做了以后,有什么東西就會永遠地碎掉。“你不打開嗎?”穆離鴉見他還在猶豫,“除了你沒有人能夠揭開我寫下的這道朱封。如果連你也不要她的話,那么她可能真的要永世孤獨了?!?/br>傘郎顫抖的手指滑到朱封邊緣,微微揭開了一小條縫,“我知道的,我其實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做,不過是不愿意承認罷了?!彼恼Z調有些古怪,似乎在壓抑什么,“有一次我無意跟她提起生前的事情。我從沒見過她發那樣大的火,哪怕姜家那死老頭子罵她沒用,要她再多織一尺鶴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