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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嚇尿褲子就算好了。可這兩個人非但不怕,甚至連臉色都沒變一下。“你們……還去嗎?考慮一下我說的?”薛止膝頭擺著他的那把幾乎是從不離手的劍。對他來說,再兇惡的妖怪也難敵這把劍中的邪祟。“如果真的是妖怪,那就更加要去了?!彼滞筝p輕一抖,劍便出了鞘,雪亮的劍鋒里倒映著他毫無感情的眼瞳。“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應該停下?!?/br>穆離鴉沉默地點了下頭,像是在應和薛止的那一番話。先前那般多險惡去處他都義無反顧地去了,這次不過是死了幾個人的寺廟,又能算得上什么?沒有等到想要的反應,何堯久久無語,最后還是把手一攤,“不要說我沒有勸過你們,那真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邊的,看什么看,回去睡覺!明天一大早就要起來趕路!”他吼散了其他看熱鬧的人,最后還是對穆離鴉諄諄教誨起來,“你們吃點東西,天冷,不吃飽晚上手腳都是冰涼的,睡不著?!?/br>“知道了?!蹦码x鴉將手中那半塊烤軟了的餅子收起來,“謝謝先生的好意?!?/br>有過先前的教訓,他是絕不可能再當著這些來歷不明的人面前吃東西。“有什么謝的?!贝蠛涌匆膊豢此?,“要是好了就回車里去吧,天冷。晚上睡前我讓人把換的炭給你送過去,你那爐子里的炭快燒完了吧?”趕路晚上也沒有別的什么事做,穆離鴉和薛止簡單說了兩句話就又累了,眼皮不住地往下墜,可睡又總是睡不踏實,心悸多冷汗。睡下以前,素姑敲門送了碗藥汁過來。“若是穆公子信得過我,就趁熱喝了吧?!?/br>哪怕是這種時候,她都戴著那副斗笠,看不見真面目。“先前不是答應過要為公子解毒嗎?”說完她就放下碗翩然離去,不給他們半點拒絕的機會。穆離鴉盯著冒熱氣的藥碗看了很久才想起要伸出手去拿。“應該是沒有毒的?!毖χ瓜乳_口說話,“我記得這個味道?!?/br>在濃烈的腥氣底下壓著股潮濕的甜味,想春日的雨露又像是夜里的花開。“我知道沒有毒?!彼麑⒋钤谕胙厣系氖质栈貋?,眸色晦暗不明,“是龍血,還有一些其他的寶貴藥材,確實是解毒的良藥,哪怕不能完全消弭毒性,也能緩解許多。她還真是費了心?!?/br>幸運的是第二天早上雪停了,從天不亮的時候出發,至上午便到了邙山半山腰,也是該分別的地方。這里就是何堯能送他們到的最近處,剩下的路就要由他們自己走。穆離鴉往那茂密的山頂林間看去,只能隱約看見一點點塔尖,在冰冷的日光下,仿佛一片不祥的影子。“你們真的要去那鬼地方?”何堯親自看著他們下車,試圖最后一次勸他們回頭,“現在反悔還來得及?!?/br>看他們都是一副有眼不見的樣子,何堯嘆了口氣,“算了,我們在這里等你們一天。假如第二天早上你們還沒下來,那我們就自己走了?!彼f得頭頭是道,“這大雪封山的,你們估計也找不到其他車輛……”到了這個地方,穆離鴉不打算繼續陪他演下去了。“反正不管我說什么,你都會停下,因為你根本不是什么皮貨商人?!彼苡行o奈地望著何堯,看他的臉色青了又紅,笑了下,“我猜你連人都不是,對嗎?你打從一開始就是跟著我和阿止的行蹤而來,從城郊破廟到食膳居,都是你們有意碰見我們?!?/br>見這大胡子一副噎住了的樣子,他的笑容更加深,“你們做得太刻意了?!?/br>不論是追蹤他們的行蹤,還是那些自以為隱蔽的好意,都太過刻意了。這些日子里,他的洞察力是不比往昔,但這些舉措都太過顯眼,哄哄三歲小孩就差不多了。“不管你們是為了什么都請回吧。就和你昨天說過的一樣,這山中佛塔不是什么好去處,搞不好就要把命折在里面的,你們沒必要和我們一樣?!?/br>“那你們呢?”何堯的嗓音十分干澀,他頗為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他,“你明知道……你明明知道這樣可能會……”他還是說不出那個字。“會死。我早就知道了。你難道不就是想要我去?”像是覺得好笑,穆離鴉呵了聲,“你和這素姑,還真是兩個妙人。一個想要我去,一個不想要我去?!?/br>“你都看出來了啊。你這還病著,就……緩兩天?”反正都被看出來了,何堯干脆自暴自棄,“緩兩天,等素姑給你把病瞧好了再去?”“我的病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更何況我能等,別的事情不能等?!?/br>見勸不住他,何堯急得腦門都要冒汗,“你這是圖什么?”這大胡子大約是真的為他好。穆離鴉收斂了那帶著幾分譏諷的笑,緩聲道,“因為我有無論如何都要知道的事情,所以決不能半途而廢?!?/br>那些死了的人會在某處注視著他,他可以等,可以徐徐圖之,唯獨不可半途而廢,哪怕死了都不可以。否則他真的沒臉去見他們了。……邙山險陡不是說的,在山腰看著不算遠的距離,等到真的走起來就仿佛看不見盡頭般冗長。這條上山的路是寶慶寺的僧人和香客們一同籌錢修建的,后來寺里出了事,再沒人到山中去就漸漸地荒廢了,被枯枝落葉和交錯的藤蔓覆蓋。薛止走在前頭開路,走到中途忽然停下來對后頭的人說,“上來?!彼诺图绨?,“我背你上去?!?/br>“不了?!泵嫔行┥n白的穆離鴉婉拒了他的好意,“我還沒有到那個地步?!?/br>被拒絕了薛止沒有再堅持,“有人和我說,如果想要知道真相,就要到天京去。在那里,有我要知道的一切東西,其中也包括我的身世?!?/br>穆離鴉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是嗎?也有人和我說過同樣的話?!?/br>若非如此,他們就不會踏上這趟兇險的旅途,只為了到那遙遠的天京去。“他還叫我哥哥。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我難道也有兄弟家人嗎?”薛止的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起伏,“我對著他,并不覺得自己和他之間有善緣?!?/br>“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要知道他所說的那些真相究竟是什么,我又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他、還有你的父親花那么多的功夫?!?/br>等他們終于到山頂已過了中午。穆離鴉他們走近,這寶慶寺掩映在茂密的林木間,跟廢墟幾乎沒什么兩樣。廢棄的寺廟院墻塌了一小半,匾額上寶慶寺幾個字早就模糊不清,看得出自那場慘劇以后就再無人修繕。穆離鴉簡單檢查了一番,就伸手推開了虛掩著的大門,“進去吧?!?/br>經